阿莲的小店很拥挤,空气里总有一种非常劣质的香水味,那种香水味里混合了香烟的尼古丁还有油腻的橡胶味,闻起来就像是挂在阳台上的袜子,让人鼻子很不舒服。
过堂风顺着狭小的门帘吹进来,哗啦啦一阵声响,摆动的门叶使人心神不宁,桌上放着一杯白开水,里面泡着半块肿胀的柠檬。
灰尘落在桌子上,也落在了南国的心里。
他看到了钉子,还有他带着的三名小弟。
四个人站在店门口,南国和傻子站在外面。
阿莲的表情很尴尬,烟灰落在腿上,抖动不安的膝盖加重了气氛的凝固感,阿莲坐在凳子上,李梦露和小黑屋房门紧闭。
茶茶也没有出现,南国松了一口气。
“哟,这么齐整,都来了?”
阿莲的尴尬无处释放,南国带着傻子走进来,钉子紧张地让开一人宽的距离,他很愤怒,两伙人大眼瞪小眼。
“别告诉我,阿莲也欠你的钱?”
南国这句话是盯着阿莲说出来的,阿莲把头侧向一边,佯装没有听见。
“别告诉我,你又要仗义出手?这可就没那么简单了,这里是我们吕少爷亲自告诉我要来收账的。”
“又是这个小王八蛋···”
南国牙花子都痒了,他认为自己有必要和小绿帽摊牌了,再这么没完没了他可不能坐视不理了。
坐下来,南国望了望钉子,再看看阿莲:
“三万块钱是不是?”
阿莲吃惊地回过头:
“你怎么知道?”
这也是钉子想要问的,南国点点头,那天在酒吧里听到的果然是真的,小绿帽早都埋伏好了,这三万块钱是引子。
南国没说话,阿莲讪笑着开始解释,原来那天小绿帽来给她三万块钱不是为了道歉的。
那天小绿帽和阿莲闲聊,假装漫不经心地说现在钱可不好赚,投资也没有什么好项目。
阿莲那是什么人?
这话听在她耳朵里就跟提款密码一样,她马上接过话来说:
“给我呗,我帮你投资。”
小绿帽笑着说你有什么好投资的,俩人就这么插科打诨聊了几句,小绿帽还真拿出了三万块钱,像是提前准备好的似的,把钱随手交给了阿莲,还说:
“也行,反正钱也不多,就三万,你能赚就赚,反正别亏了就行。”
阿莲欢天喜地地收下了三万块钱,并且把这笔钱理解为是小绿帽对她的“补偿”。
这本不足为怪,也许只是面前男人找的一个“台阶”,阿莲心安理得,小绿帽狡黠地离开了她这里。
而且那天小绿帽还问起了南国的事情,阿莲还是很谨慎的,没多说什么,这时候小绿帽忽然拿出一只手机,交给阿莲,说务必要把这个手机送给南国,他想日后和南国“多联系”。
阿莲没多心,直接收下了手机,其实后来也有疑问,这俩人联系什么?
但是再想想,也许是小绿帽想跟南国说软话?
出于面子不好让自己转达就想了这么一个主意?
牵强的理由,虽然经不起推敲,但是再三万块钱的诱惑和惊喜下,阿莲实在是觉得没必要多心。
什么投资?
还不是“快活钱”?
阿莲拿到了三万块钱,胡吃海喝了几天,买了几身衣服,把信用卡的账单一算,多一分的富裕都没了。
结果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钉子来了,说小绿帽要取回那三万块钱的本金。
阿莲傻了,还有这么玩的?
可是再怎么说这也是事实,她总不能不承认有这回事。
愤愤不平的阿莲说“投资”都亏了,钉子不依不饶,小绿帽当初也说了:
“反正别亏了就行”!
这就尴尬了,阿莲无话可说,知道自己被算计了。
这时候钉子说,要是钱拿不出来,就从阿莲的店里随便挑一个姑娘送到小绿帽那里,和小绿帽“解释一下”,第二天再把她送回来就好。
然后这件事情就过去了,谁都不会再提,就当小绿帽“吃一次亏”。
这话是什么意思,阿莲用脚趾头都能想清楚,这个小王八蛋就是想用这笔钱逼自己乖乖就范。
南国也清楚了,手机是用来打探自己的,钱是用来挖坑的。
小绿帽在女人身上下的工夫真是足秤足斤!
阿莲刚才听钉子说完条件,试探性地问自己去见小绿帽行不行,钉子自然没有答应。
“你是真听不懂还是装傻?钱还是人,自己选一个吧?”
钉子不怀好意,阿莲无可奈何,她当然不愿意把茶茶和李梦露交给钉子,于是就在这和他僵持。
正是一筹莫展的时候,南国又一次驾临了。
“行,我也听明白了,这小王八蛋好心思,你告诉他我这几天就去找他,非给他正正三观不可,三万块钱是吧?拿着,滚!”
南国愤慨地从兜里掏出了三万块钱,一把丢在了钉子的脸上。
二次甩脸,钉子的脸色就跟生锈了一样,难看到了极致。
“你···”
钉子拿着三万块钱,脸上无光,面色阴沉。
“怎么,不就是三万块钱吗?告诉小绿帽我替她还了,再来挖坑下绊可就不是那么简单能解决的了。”
南国说的不卑不亢,虽然钉子人多,但是真打起来未必就会吃亏。
钉子的“恐吓”在傻子看来有一种返璞归真的可爱,所以傻子很喜欢钉子:
“又见到你了,智障。”
钉子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