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星台静静地看着她,这个傻子,到底还是心思简单了些。
她都不知道德音是什么样的人,能轻易让她算计了去?
怕是反过来会遭德音陷害都说不定。
百里星台很自然地拉起她的手:“你要不要再好好想想?”
李小仟却退了一步,惊得眼珠子快掉下来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小手包裹在百里星台干净而修长的手中,都不用比较,一看就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喂,咱们好好说话可以么?”
去看百里星台,灯影轻摇下,俊眸深邃仍旧,目光也还沉静,神态也还从容。
似乎没有任何起风的征兆,没什么不对的。
好在他从善如流地松开李小仟的手,可就在那一刻,李小仟忽然感觉手心微痒,仿佛有软羽从那里轻触划过。
李小仟愕然,他在挠她?
这应接不暇地。
李小仟不明所以,有点欲哭无泪的茫然。
瞅着李小仟一脸懵的样子,好看的杏眼呆萌地凝滞,小嘴儿不知所措地嘟了嘟,百里星台差点笑出来。
傻子!
只这两下就找不着北了?!
“我来问你,你觉得如姨娘是个什么样的人?”百里星台笑意隐忍,面上不动声色地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只是幽深的眸子里暗藏愉悦的光芒,不仔细根本发现不了,仿佛深袤的林间,寒潭的水面上点点柔软的波光。
李小仟方醒过神,察觉百里星台仿佛是在戏弄她,当下正有点不高兴,虽然不至于提刀去砍,却很想给他套个麻袋,刚要发作却忽又听得他转入正题,便又被转移了注意力。
“如姨娘?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她脱口而出反问道。
李小仟看来看去,如筠不也就是一朵小白花么?!
不过想必百里星台看见的只有如筠的好。
“那柳姨娘呢?”百里星台没有接,却又抛出一个柳德音。
李小仟微微蹙眉,这是什么意思?
柳德音再可恶,然而在百里星台这个魔鬼的心目中却是一朵圣洁的白莲花。
李小仟的手又下意识地朝自己柔嫩的脖子的探去。
这个无心之举却登时让百里星台身子颤了颤,心口泛起无边的苦涩。
他俯首看着李小仟,屏息而立,眸中的愧疚与悔恨无声地流淌着。
李小仟却在那儿掂量着还是不要实话实说的好,毕竟好女不吃眼前亏,当下抬眼正待回答,却意外地撞到百里星台眸中的惆怅,看起来不无辛苦。
李小仟:
时间仿佛有片刻的凝固,李小仟的目光微微动了动,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百里星台,他极少有情绪分明的时候。
“你、能不能干脆说明白点?”
说完然后就侧开脸,李小仟猜着百里星台极有可能会认为柳德音很弱很纯真,对上那两个瘦马怕是应付不来什么的。
他没下旨意让自己善待柳德音就已经不错了,想来如何肯让她将柳德音当枪使?
可让李小仟照顾百里星台的心意,违心地说出那些不实的话来,李小仟是断断做不到的。
“仟儿,刀不管趁不趁手,刀把总应该握在自己手里才是。”百里星台低声道。
他无法直言其意,若是僵硬地表达出对柳德音的不喜与疏离,这种眼下在明面上说不通的事情,李小仟是不会相信的。
这个出乎意料的回答不得不让李小仟静下心来品味,等明白过来竟不由得毛骨悚然,她惊疑不定地看过去,百里星台这是在提醒自己吗?
可她看到的却依旧是神色清淡的百里星台。
仿佛方才他什么都没有说过,或者他言下根本不是那个意思,是她自己想偏了。
然而她到底上了心。
“这么点小事不着急费神,这都快五更了,好生歇着吧。”百里星台见李小仟这般神情,便知她会意了。
也不知是否因为前世的阴影,他如今看着李小仟莹洁如玉的小脸儿,很多时候都觉得她像紫阳花似地,看似令人迷醉的盛景,其实最最柔弱,需要时刻留意地维护,若是不慎让她受了伤害,到时后悔起来只心疼两个字是诠释不尽的。
这些他早已有了穿肠刺骨般深刻的体会。
因而百里星台温言软语,一扫过往敷衍打发般的不远不近与虚情假意,眸中怜惜之色尽显,再无半分冷落之意。
可这样情意绵绵的声音语调,以及宠溺呵护的目光和态度,听到李小仟的耳朵里,看在她的眼里,却是无比的复杂!
李小仟“哦”了一声,又回身不无疑虑地打量了他一眼,这个百里星台,她看不透啊!
于是自然而然地又想起嫡长子那一茬,李小仟不由得放轻手脚,满腹心事地爬上大床,放下罗帐时趁着罗帐闭合的间隙悄悄地觑了百里星台一眼,却见他熄了风灯,返身向流云榻走去,李小仟这才松了口气。
又想到之风和秋叶就在外间守夜,她还是有安全保障的,实在无需如此提心吊胆。
当下放了心,再低头瞧了瞧自己衣着没有丝毫不妥的地方,遂打了个哈欠,懒懒地躺下盖上锦被,闭目睡去,入梦前想起刑莲湖方才亲自己的样子,他软软的淡红色的唇,牛奶般的皮肤,温热的呼吸,李小仟的小嘴便不由得轻轻弯起一角含笑的弧度。
一室静谧,只靠墙的案几上留了一盏昏黄的小风灯。
流云榻上的百里星台微微侧过脸来,望向不远处垂着罗帐的大床,床上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