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平卢淮扬联手战大梁(1/2)

宦官韩全诲劫驾走凤翔李茂贞处，宰相崔胤求助汴梁，朱温出援，上谓兵部侍郎韩偓曰：“闻全忠欲来除君侧之恶，大是尽忠。”

皇室衰微至，而汴梁崛起壮大不期而至，令各路诸侯胆寒。倘有一日天下为朱温篡夺，藩镇是该何去何从？

但纵眼四望，谁能再与汴州争锋？前宰相张浚曾与朱温结盟攻打李克用，眼见王室随时可被取代，自己会被碾落尘埃，遂不问君父之难因谁而起，着重只想削弱强藩，平衡天下，以期保有皇权。他写信给没与汴军怎么交手的平卢节度使王师范，劝其举兵攻打朱温。凤翔被宣武军围困日久，日渐艰难，韩全诲李茂贞亦矫诏王师范出兵勤王。王师范捧昭泣曰：“君父有难，略无奋斗者，皆强兵自卫，纵贼如此，使上失守宗祧，危而不持，是谁之过，吾今日成败以之！”乞兵淮扬杨行密并遣使告河东，李克用贻书褒赞之。河东监军张承业亦劝克用兵凤翔，李克用踌躇不往，只试着攻打晋州，最后闻车驾东归，乃罢。杨行密遣都指挥使王茂章率兵七千援救。

王师范十六岁时，其父平卢节度使王敬武卒，他嗣领事，自称留后。其棣州刺史张蟾以师范年少，不受节制。唐昭宗亦试图收回平卢领地，以太子少师崔安潜领节度使前往青州（今山东青州），王师范拒命，张蟾迎崔安潜入，王师范派部将卢弘攻打棣州，欲阻止天使谋夺平卢。卢弘却附从朝廷，准备回袭王青州。王师范重金赠贿卢弘曰：“吾以先人之故，得为军府推举，实年方幼小，未知天下之事。君若顾先人，使不绝其祀，君之惠也，不然，愿死坟墓。”意思是：我因先人之故被推举上位，其实我年纪小，还不懂事。您如果顾念到我的先君，使他们不绝祭祀，就是您对我的恩德，不行的话，留我一条命，让我为先人守墓终身吧。卢弘欺他年少，不加防备。王师范私下布兵于要路，并秘召纪纲刘鄩曰：“翼日卢弘至，尔及斩之，酬尔以军校。”卢弘带着几个亲兵至帅府交接帅印，鄩如其诺，斩弘于座上并乱党数人。王师范见击毙卢弘，迅率兵攻打棣州，拔其城，擒张蟾，斩之。崔安潜遁回长安。王师范表刘鄩为登州刺史，昭宗见王师范控制了平卢，只好正式任命他为平卢节度使。

王师范如此工于心计，此时敢向朱温开战，打的勤王大旗，以忠心忠义为名，不过是以为汴军主力布局关中，想要奇袭朱温，为天下诸侯作个引子，大家合力趁火打劫，撂不倒汴州，至少让朱温吃点亏，不使朱温打完凤翔，再惦记他平卢这个隔壁邻居。与皇帝本意是否背道而驰根本无需考量，正义是呼叫出来的。

王师范遣将刘鄩袭兖州，张居厚部舆夫二百，言有献于梁王。至华州，汴将娄敬思令剖舆检视，兵器败露，张居厚大叫攻城，败。

刘鄩以偏师陷兖州，据其郡。汴军兖州节度使葛从周彼时因公外出，家属均于城中，鄩抚其家属，官邸亦移外就事，对葛从周家属供给有礼，升堂拜从周之母甚恭。葛从周攻城，刘鄩以板舆请葛母登城。母谓从周曰：“刘将军待我甚厚，不异于儿，新妇已下，并不失所。刘将军与尔各为其主，尔其察之。”葛从周嘘唏而退。

是时帝归帝都，朱温并魏博军屯齐州。王茂章合王师范弟王师诲攻密州，破之，以张训为刺史。进攻沂州，败其兵，还青州，半舍而屯。朱温遣侄儿朱友宁率军东讨，攻打博昌（今山东博兴），未下，因朱温督战急，友宁乃驱民十万负木石筑山登城，城破，朱友宁负胜欲攻别屯，王茂章度汴军已是疲惫，合王师范合击朱友宁于石楼。朱友宁战马仆地，被斩，头颅传予杨行密。朱温闻侄儿战死，尸异处，大怒，起兵二十万倍道而来。王茂章关闭登州（今山东蓬莱）城门俟汴军懈怠，出城缠斗，还与诸将饮，反复几次，朱温见了叹曰：“吾有将如是，天下不足平！”于是退至临淄。王茂章敛军而南，命李虔裕以五百军士断后，自己亦解衣就寐，虔裕呼曰：“追至，将军去。”茂章曰：“吾共决死。”虔裕固请，茂章乃去。追兵至，李虔裕全军皆覆，朱温欲留虔裕生命，虔裕瞋目大骂，杀之。张训密州席不暇暖，汴军兵已开来，召部将谋：“汴人至，师少，何以待之？”，众曰：“焚城而亡。”训曰：“不然。”即封府藏，下县门，密引兵而去。汴军见府库完整，德之，不追。

朱温留杨师厚围平卢府青州，败师范兵于临朐。执诸将，获其弟师克。是时，王师范余有兵众十余万，诸将请决战，师范以弟生命有难，请降。朱温归其弟，假师范知节度留后事，师范献钱二十万缗以谢军。汴将刘重霸执棣州刺史邵播，得其书八百纸，皆教王师范战守平卢，朱温忌惮，杀之。

葛从周围兖州，刘鄩不肯下，从周以王师范招之，乃尽出将士，开门降。葛从周为其置办服装，使诣汴，鄩但素服乘驴而往。朱温赐冠带，刘鄩辞曰：“囚请就絷”朱温擢署都押衙，在诸旧将之上，诸将趋入，鄩一无让，朱温益奇之。

岁余，朱温徒师范于汴，师范缟素请罪，朱温见以礼，表为河阳节度使，受封朝廷。友宁妻诉师范加害其夫，朝廷乃族师范于洛阳，由司法告之故。师范与家人宴，少长列坐，然后与使者说：“死固不免，予惧坑之则昭穆失序，不可见先人于地下。”酒行，依次序受戮，全族二百多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