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政府,万子玄和肖明波在办公室里聊了一会,时间也已经临近傍晚。
送走了肖明波,万子玄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里,从下午一回到县里就被喊去开会,万子玄也就是到了现在才有时间喝口水。
静静的坐了一会,万子玄眉头微拧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外面的天色已经慢慢黑下来,万子玄寻思了一下,便拿着外套起身。
四月份的清北,依然有些倒春寒,特别是一到晚上,冷风一吹来,凉飕飕的让人感觉阴冷。
万子玄坐车来到了罐头厂,上午的时候,罐头厂的下岗工人又过来阻止房地产公司的人施工,万子玄本以为这会下岗工人应该已经散了,不成想,还有三三两两的人在。
万子玄下了车,便往罐头厂里走去,陪同的人除了通讯员李小海,也就是司机张猛了,李小海见万子玄要往里走,不由道,“县长,是不是叫些警察过来,要不然工人们的情绪要是不稳定,难免做出点过激的举动来。”
李小海这是担心就他们三人这么孤零零的进去,万一碰到过激的工人,那就麻烦了,他和张猛倒是无所谓,万子玄堂堂一个县长要是受点啥伤,传出去可都要成笑话了。
“小海,你把工人们想成暴徒流氓了不成。”万子玄摇头一笑,“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工人们都是最朴实的一群人,要不是迫不得已,谁会愿意这样?”
李小海听到万子玄的话,也只能点头苦笑,一颗心却是高悬了起来。
三人走了进去,其实工人并没有李小海想的那么多,多数下岗工人已经回去了,他们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守着,大多数人现在已经有了其他的工作,他们之所以要聚集起来讨个说法,是因为当初罐头厂欠他们的工资加上各种补贴和遣散费,最少的都有一两万块,而有些两口子以前都是在罐头厂里上班的,被欠的钱更是多达三四万块,甭管是三四万块还是一两万块,这在清北县这样的小县城都不是一笔小钱,特别是对于一个普通的打工家庭来说,这笔钱如果能要回来,家里立马能多一笔不小的存款。
正是因为大家被欠的钱都不少,所以整个哪怕是罐头厂倒闭了这么多年,大家也都始终惦记着这笔钱,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够拿回来,因为罐头厂的土地就在那里,地皮不会自己长了翅膀飞走,所以当初负责处理此事的县领导说日后罐头厂的地皮一旦卖了,就会把这笔钱优先拿来补偿工人,工人们才会答应不闹事,当然,最主要的一点是工人们也都知道罐头厂确实是没钱了,都要破产的工厂了,还能有啥钱?就算是再怎么闹,也拿不到钱,而县里的领导也做出了承诺,工人们哪怕是当初不愿意,也只能暂时接受那样的安排。
如今罐头厂的地皮卖了,要被拿来开发房地产,工人们不知道也就罢了,一旦知道了,自然不可能当做啥也没发生,大家都是一个小打工的,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当初被罐头厂欠的都是血汗钱,谁愿意就这么算了?
所以哪怕是过去了多年,大家一听到地皮卖了,依然是自发的组织起来讨说法,不过因为大家现在都各有工作,除了一开始全部聚集起来讨说法,每个人不可能都天天过来,所以大家只能采取轮流的办法,每天轮流安排十来个人过来,当然,主要目的不是为了跟房地产公司的人打架,只是为了阻止对方施工,以此来向县里表明自己的态度。
万子玄走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施工方这边的人,而是看到十多个穿着朴素的男子聚在一起打牌,有的是在一旁围观着。
万子玄三人过去,只是有人看了他们一眼,打量了他们一阵后,倒也没多注意,玩牌的玩牌,看牌的看牌,并没有多留意他们。
李小海显然是多虑了,事实上,工人们并不认识万子玄这个大县长,昨天万子玄虽然也来了现场,但并没有直接跟工人们接触,何况中间还隔着一溜警察和武警呢,也没人知道谁是书记谁是县长。
万子玄看着这些人打牌,又看到旁边还放着被褥之类的床铺,神色惊讶,瞅了瞅边上一个看打牌看得颇为起劲的男子,笑道,“兄弟,你们晚上还打算住在这里不成?”
“可不是,要不然万一人家晚上施工,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了。”那人看了看万子玄,只当万子玄是路过的人。
“这晚上到了半夜,天气可是挺冷的,你们睡在这也太不方便了。”万子玄眉头微皱。
“这有啥,随便到旁边的厂房棚子下凑合一下不就能应付过去了,只要能把钱要回来,辛苦一点算啥。”男子笑着摇头,多看了万子玄两眼,“你是?”
“哦,我们也是县里的,昨天看到这边有冲突,也不知道是啥事,后来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先罐头厂的工人和房地产公司的人起冲突了,今天又经过这里,就好奇进来看下了。”万子玄笑着随意找了个借口。
男子闻言,也没怀疑别的,点了点头,目光又落在牌局上,万子玄瞥了对方一眼,又是笑道,“如果要不回钱,难道你们天天来守着?”
“那当然了,要不然有啥办法,县里当初自个承诺我们说只要地皮卖了,就会把拖欠的钱补给我们,现在地皮真卖了,县里总不能出尔反尔吧。”这时候,回答的是另一名中年男子,神色颇有些辛酸,“也不是我们故意要闹事,这些钱拖欠了好些年了,有谁见我们闹过没有?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