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感受到她的不知所措
那种难得出现在她身上的情绪,让她看起来终于像个花样年华青涩的小姑娘,近乎楚楚可怜的娇柔,能引男人发疯
她垂着头,霍劭目光划过她美好的额头、轻颤的蝶翼般的睫毛、小巧精致的鼻梁,最后定格在她淡粉色的唇瓣上
他喉结滚动着,有那么一瞬间,心头一直死死困住的野兽几乎要咆哮而出,让他靠近她、抱住她、吻着她,让她那双从来清明的眸子染上潋滟水色,里面满满都是他的身影
他受人之托照看她、守护她;他在暗处扶持她的势力、打探她想知道的秘密、寻找她喜欢的珍宝佳肴她送来的每一封信他都认真的看完,然后斟酌许久才回信送去;他让画师每半年为她画一幅画,千里迢迢送来王庭;他看着大梁舆图,会不自觉的想她是否去过那里;他每每收到奇珍异宝,会下意识想把最好的给她送去
他看着她长大,看着那画像中的人儿从稚嫩的孩童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他看着她来信时的语气从试探客气到渐渐亲昵,他看着她的手腕一日日成熟、实力一步步强大,踩着无数敌人的尸骨,于登天之路上绽放出绝代的风华
他曾经只是把她当一个值得爱怜的后辈、一个需要保护的孩子,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只能想到她笑靥如花的模样,想到她流转的狡黠而动人的眸光
那一次,当他在密室中看着那最新一张、她在院中倚着软塌小憩,纷扬的桃花瓣落了她满身,她娇美的容颜与漫天桃花交相辉映,是能倾国倾城的绝美无暇
他当时难得发怔,定定的看着她,再没有一刻比那时更清晰的意识到,她已经长成一个女人了
一个,可以婚嫁、可以相伴一生的女人了
而现在,心爱的姑娘近在咫尺,以一种柔软到可爱的姿态,仿佛一种无言的邀请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立刻后退,告诉他不要急,不要吓到她可他仿佛被什么蛊惑,再次伸出手,轻轻覆上她的侧脸,那柔嫩的肌肤让他手臂上的肌肉都缩紧,他靠近她,额头几乎快抵上她的,轻声问“怎么不说话”
殷颂浑身一颤
他的言语、他的行为,与之前温和守礼的模样截然不同
她手心微微发了汗,抿抿唇,抬起头对上他的眼
他的眸色幽深依旧,只是眼底闪着那么一点异样的光,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侵略性
“能得王爷这般关心,是殷颂的福气。”殷颂尽力平静道,甚至还露出一个微笑,用认真而感慨的语气“这倒让孤想起来,当年你我初见那一年,宫中宴席上,您对孤说的,会看顾着孤嫁人生子,与孤衣食无忧荣华富贵,这么多年,您心意未变,实在让孤动容,孤的父皇视孤为工具、无情意可言,您就如孤的叔叔,代替他给予孤关爱与引导,这一切,孤都铭记于心、此生不忘”
言罢,她诚挚而忐忑的看着他
霍劭定定看着她,忽的笑了“你总是那么聪慧。”
她隐隐觉察到她的心思,却不好直言拒绝得罪他,便用他之前的话来堵他
他大她十三岁,几乎是两个辈分的人,她尊敬他感恩他视他为“小叔”,他又怎好意思对自己的“侄女”动心思那简直乱了lún_lǐ,qín_shòu不如
仿佛一直堵住的管子被拔下塞子,有些话有些态度摆出来,倒让人轻松了许多,霍劭的手轻轻抚着她的侧脸,指尖理了理她鬓角散乱下来的碎发,慢条斯理道“本王那时醉酒说出的话,怎么能当真元昭帝姬是皇室殷家血脉,本王却是姓霍的外姓人,哪里配当殿下的小叔,可开不起这样的玩笑。”
殷颂笑容渐渐僵硬
“本王的心意,殿下还不明白么”他愈发靠近她,温热的呼吸打在她娇嫩的肌肤上,殷颂下意识侧脸避开,他也不强求,只是眼神紧紧锁着她,声音低沉含笑“既然如此,那本王便说出来,殿下可要仔细听清楚本王心悦”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一只手慌乱捂住他的嘴,不是那种暧昧的伸出两指点唇,而是真正的捂,看那力道,简直恨不得把他干脆捂死
“霍劭”殷颂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你简直是疯了”
霍劭眼中划过一抹笑意,他抬起手握住她的手,拉下来,合拢在掌心
“是,我是疯了。”他道“要多qín_shòu不如,才能爱上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姑娘。”
他到底是说出来了
殷颂愣愣看着他
他怎么敢,这么坦荡
“本王也厌弃过自己,本王也想过瞒下去暂不告诉你。”他轻轻捏着她的手“可是这种事,哪里由得自己。”
他眼中有奇异的光,整个人不知不觉绷紧,仿佛蓄势待发的野兽
若是平时,殷颂自然会发现他这与平日状态不同的异样,但现在她脑子也乱糟糟的
她承认,她对他是有几分好感,若是在她上一世,或者她而今不是这样的身份,谈谈恋爱什么的,将来甚至是合适了成婚也不是不可以
但现在,他们一个是野心勃勃想称帝的帝姬,一个是雄踞一方权势滔天的诸侯王,他们是政敌啊是注定站在天下的棋局上博弈,注定了算计太多太多的利益,又哪里有那微薄的私情存在的余地
她烦躁的闭上眼,努力平心静气
她现在无比后悔,为什么今晚要约他试探,为了那什么劳子的殷昊,导致他说出这些不定已憋了多久的话
若是时间能回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