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元昭帝姬抵达扬州城”这个消息还没扩散之前,“元昭帝姬收了今年流华夜魁首为乐师”的消息已经迅速传播开来
人都有八卦心,所有人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感觉,就是此乐师非彼乐师,而该是伺候在房中的面首
毕竟青雀公子清俊貌美是出了名的,又加之一手好曲艺,被贵人看中,收入房中,也是说得过去的!
之前元昭帝姬那个面首的流言本就为人所津津乐道,现在又来一个新的,众人免不得说几句元昭帝姬的年少fēng_liú
历朝历代总有那么些深受皇宠又手腕了得的帝姬们,身边有些fēng_liú韵事,虽与主流女德不符,但也没人会抓住不放!元昭帝姬曾任监察使铲除奸凶污吏、亲赴清平瘟疫地抚慰百姓,又隐有为观音转世的传闻,更有多位大家甚至是柳先生为其背书,在民间风评极佳,人们也并不以对寻常女子的看法评价她,反将这桩fēng_liú韵事传为美谈
不少人的心思更是转了转
元昭帝姬手腕铁血、处事嫉恶如仇;本以为是软硬不吃的清正角色,却原来也会被美色所惑
有弱点就好说,官场上,最怕的就是那种身毫无破绽的人,当你越找不到破绽,越会更疯狂的去琢磨他的破绽;反而若是一开始就把喜厌破绽露出来,那就简单了,避其所厌、投其所好,两相欢喜
殷颂自然深知这一点,他们想求一个安心,那她就给他们一个安心
扬州府行宫内夜夜灯火通明,欢声笑语歌舞升平,各家都有意无意挑了容貌相对出彩的后辈,教导好了带到行宫中济济一堂,一边斜眼瞅着人家家的,暗骂几句马屁成精,一边加了心思的教导自家的子弟,任是谁都挑不出毛病来!
殷颂旁的不说,这几日也堪称见遍了环肥燕瘦,上一家的温润公子刚走,下一家的笑意盈盈过来小意暗撩,殷颂不知这对别人来说是不是一种甜蜜的烦恼,但对她自己来说,她只觉得自己快要审美疲劳了
看多了白切黑的公子哥们,殷颂脸上温和如初,内心却狂骂着p!于是愈发怀念真君子洛云瑄小同志,顾念着他不爱出风头,隔几日就叫他在傍晚午后人少的时候来叙话,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洗洗眼睛
这一日,又是半夜的欢歌宴饮,直至月上柳梢头,才算曲终人散;客人们行礼后,三三俩俩往外走,殷颂懒懒坐在哪儿,小小打了个哈欠儿,几乎想就此睡过去
“殿下。”
她懒散放下手,看见站在面前的温挺男子,他锦衣玉带、玉冠高束,容颜清俊fēng_liú,看着她的目光熠熠生辉
“原来是洛二公子啊。”她轻笑:“这么晚了,怎的还不回去歇息啊?”
在诸多贵公子中,洛二公子是来的较勤的那一位,隔三差五便递帖子来上一趟,其做派甚至可以归结为殷勤,这般作风与寻常的高冷截然不同,也让其他诸多本对元昭帝姬不以为然的世家惊疑不定,才有了他们顺风般的小意逢迎
所以说不愧是能稳坐南域世族之首多年的家族,那份高瞻远瞩与敏锐洞察力,绝不是一般人能匹敌的!
“洛家三日后按往年惯例要办个曲水流觞诗会,可否有幸,能邀殿下亲至赏玩一番?”
她在行宫中不似那一日在流华夜的的雍容华贵,穿着更闲适随性,一席浅绛紫烟罗裙,挽着无色轻纱的半臂,三千墨发只斜斜插着一支流苏玉簪,和着比花儿更娇丽柔婉的容颜,在月色下竟恍似遗世独立的仙子
洛琛眼底有一瞬的惊艳,但他很快就把这些情绪隐了下去,只挂着守礼而恰到好处谦恭的微笑,声音磁性低沉:“若是殿下能来,着实是洛家之幸。”
殷颂低低的笑
“洛二公子真会说话,听得人直舒坦到心里去。”殷颂仿佛想起什么,又是戏谑一笑:“孤来之前,便听说洛二公子的fēng_liú倜傥的大名,出行往来掷果盈车不说,江南泰半的姑娘们,都想嫁你为妻!而今看来,倒的确不虚这些名头!”
明明能对一切的不动声色谈笑风生的洛二公子,不知为什么,竟在这样一句似真似假的话面前窘迫了神色,他唇动了动,只能拱手无奈苦笑:“殿下,便行行好,不要再捉弄琛了。”
殷颂只当他是在故意说俏皮话讨她欢心,笑得愈发欢快,好一会儿才止了笑,道:“劳洛二公子相邀,孤那日也没什么事儿,便去叨扰你们了。”
洛琛看她神情收放自如,似万般皆不入心,心头不禁划过黯然
政治之争与风月欢场其实有些共通之处,你来我往、似真似假、彼此试探,都是用笑容掩盖算计,但若是谁先入了心、动了情,那无论再如何争,也都是输了一筹,一个不好,便会步步溃败!
他年纪虽小,却已在不知多少大了他一轮的人面前胜过几筹,从来都是抓住别人的弱点一击即中,却没料到,竟会遇到这一劫!
看她言行举止,嬉笑怒骂收放自如,俨然是个中老手,无懈可击,倒显得他像个毛头小子,青涩笨拙、小心翼翼
洛琛只觉唇角尽是苦涩,他想在这儿多看她几眼,却也怕她因此摸透了他的心思,便是一笑,又周旋了几句,再深深看她一眼,便转身告辞
殷颂盯着他的背影,微微眯眼
旁边玲欢低低的笑:“殿下魅力无边啊……”
“不愧是能稳坐洛家继承人之位的,这份养气功夫,在这个年纪也是不俗了!”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