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天,大部分的农民都突然明白了一个真理:杀死巫师并不会给他们带来土地和面包,可是杀死国王和牧师却会。
第十四天,王都周边一个村庄的村民勒死了前来征税的税务官后,带着全家加入了革命军。
第十六天,一个被贵族追杀的机械师带着大炮,枪械的图纸投入了革命军的队伍里。
第二十五天,三个村庄的农奴烧死了前来村子里布道的牧师,举村来投革命军。
第四十天,部分代表资产阶级利益的新贵族加入了革命军的队伍。
……
统治者用来安抚底层农民的宗教第一次失去了原有的作用。
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暴乱开始席卷奥斯帝国的每个角落。
※
日暮低垂,残阳如血,森林里的一切都笼罩在血红的夕阳下。
乐景推开窗户,窗外的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一只白色的鸽子矫捷的自云层穿过,向他飞来。
“晚上好,多多菈。情况怎么样了?”
鸽子落在了他的手上,黑亮的小眼睛看着他,张开红嫩的小嘴,里面吐出属于多多菈的妩媚声音:“我们的队伍已经集结起来了,今天晚上就能对王都皇室发动攻击。”
青年笑了起来,眼神在夕阳下闪闪发亮:“我想那一定是一副很壮美震撼的画面。无论成功与否,你们都在创造历史。”他顿了顿,又说道:“但是历史是由成功者书写的。我真心希望你们能成为书写历史的人。”
鸽子点了点头,“现在说这些可能为时过早,但是我真的觉得我们能获得胜利。”
“真巧,我也这样认为。”青年双眸倒映着苟延残喘的夕阳,嘴角笑容却如同朝阳般带着蓬勃的朝气,“因为历史和人民站在你们这里。”
鸽子眼中染上一层笑意,她从乐景手上飞起:“老师,我该走啦。”
青年闻言无奈的笑了笑:“都说了我不是你的老师了。”
鸽子压低了声音,肃穆庄重的说道:“不,您是,您是我们永远的,唯一的革命导师。”
鸽子向着夕阳展开翅膀,淡淡的话语自高空坠落在地上:“明天,这个世界,因您而生。”
“因我而生吗?”青年目送鸽子离去,嘴里喃喃自语,“那可真是太荣幸了。”
他看着夕阳,仿佛看到了这个日薄西山的腐朽王朝,耳边隐约传来了盛大的葬歌。
“走吧。”他低头对窝在他脚边的黑猫说道:“身为这个伟大王朝的送葬人,我们可不能迟到。”
于是黑猫升天,变成了巨大的黑龙。
喃喃低语自龙背上飘散进了风里。
“greatcreatorofbeing,grantuourartandourlives。3”
乐景已经发现了这个世界文化产业的不发达,就像百年前的伦敦一样,知识被上流阶级和部分中产阶级垄断,平民识字率并不高,读书是一项属于有钱人的奢侈爱好。
乐景觉得自己运气还不坏,因为他很快遇到了一个有趣的灵魂。
那时候已经临近傍晚,街道上依然灯光通明。电灯的发明使人类彻底从无边的黑暗中解放了出来。外面依旧弥漫着厚厚的雾霾,倘若不让他出门的话,这幅烟雾缭绕的画面还是颇有意境的。也就在这时,那位女士走了进来。
这是一位很特别的女士。倒不是说她衣着朴素不施粉黛,而是说她有一双很特别的眼睛。坚毅,刚强,尖锐,不屈不饶,这是属于战士的眼神。
“您好。”‘战士’开口说话了,“您是这里的老板吗?”
乐景站了起来,颔首道:“对,我是,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我叫做玛丽·波伏娃。我来这里向您推销一本书。”还不待乐景回话,她就把手里的书递给乐景,语速飞快,“我希望您能在店里卖这本书。”
乐景借过书,瞥了一眼封面:《女人的困境》,好奇地问:“这是一本讲诉什么的书?”
一本讲述女性不是谁的附属,女性应该获得和男性一样权利的书,玛丽在心里默默回答。
如果她这样说给老板听,这个保守的东方人一定会立刻把她当做神经病赶出去吧,就像之前的那些店主一样。
所以玛丽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反而问了乐景另一个问题:“先生,您怎么样看待您的母亲?”
乐景愣了一下,淡淡地说:“大概是一个很好的人吧。”
“那么您口中评价女人好坏的标准是什么?家务万能?体贴丈夫?贤良淑德?还是勤俭持家?”玛丽的问话已经近乎咄咄逼人了,她的眼中好像有火焰在燃烧。
乐景惊讶地看了玛丽一眼:“当然都不是,您为什么要这么想?女人也有自己的生活,为什么要和家庭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