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来,你们已经满足了革命的所有先决条件。昏庸无能鱼肉百姓的统治阶级,连年的饥荒,瘟疫和战争导致的民不聊生,以及教会对巫师们的镇压和屠杀。”青年面上的困惑更重,“你们国家的皇室和贵族们还能活的好好的,着实出乎我的意料。”
青年微笑着说出了让亡灵女巫心惊胆战的话语:“毕竟我的国家可是信奉‘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的国度啊。所以每当我们的人民活不下去了,第一个杀的就是皇帝和他的大臣们。”
多多菈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竟然有这样“叛逆”的国民!乐景说的一切无疑大大超出了她的认知。在她的国家,贵族的儿子永远是贵族,农民的儿子永远是农民,推翻皇帝自己当皇帝?这是没人敢想的大逆不道的念头!
她看着青年如瓷器般光滑细腻的面容,不由得感到深深的敬畏。拥有这样国民的国家,该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帝国啊!
青年停下来思索了几秒,又说道:“不过你们国家的统治者们起码都不是酒囊饭袋,他们还是有几个聪明人的。在我看来,你们的国家就好像一个火药桶,现在之所以没有爆炸,是因为统治者们把火药转移到别处引爆了。”
多多菈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个白痴,对于青年的话她只能机械的又一次问道:“什么意思?”
“被火药引爆的就是你们啊。”青年低头继续写着什么,抽空怜悯的瞥了她一眼,“统治者和教会把一切苦难的源头都嫁祸到巫师身上,成功转移了人民的仇恨,用巫师的性命来平息人民的怒火,以此换来他们的平安无事。”
多多菈的大脑一片空白。在那之前,她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教会对于巫师的捕杀自古有之,她只不过把这次猎巫运动当成了一场比较大的针对巫师的屠杀行动罢了,根本没考虑过这背后的隐情。
多多菈拼命眨着眼睛,只感到身体里的血好像都燃烧起来了,她抖着嗓子问道:“那么您认为我们该怎么样做?”
青年不假思索的说:“你们还缺一个有足够人格魅力的领导者,以及一句响亮的口号。我想想……”青年沉思几秒,抬头看着她:“你觉得平均地权怎么样?把属于贵族的土地和财富分配给一无所有的农民。”
青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如此,那些一无所有的农民将会成为最舍生忘死奋不顾身的士兵。”
历史上法国大革命人民占领巴黎用了多久?
两天。
而攻占巴士底狱彻底成为了法国武装夺取政权的革命信号,各个城市纷纷学习巴黎人民,武装夺取城市的管理权。
一个多月后,迫于压力,国王路易十六颁布了大名鼎鼎的《人权宣言》。
可是这并没有挽救得了日暮西山的波旁王朝。
两年后,法国成为君主立宪国家。
四年后,国王和皇后被人民送上了断头台。
臧克家在《有的人》里面写到:『骑在人民头上的人民把他摔垮;给人民作牛马的人民永远记住他!把名字刻入石头的名字比尸首烂得更早;只要春风吹到的地方到处是青青的野草。他活着别人就不能活的人,他的下场可以看到;他活着为了多数人更好地活着的人,群众把他抬举得很高,很高。』
由此可见,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这历史,是天下人的历史。任何不想让人民活下去的统治者,都是反人类的阶级,是人民必须要消灭的敌人。
多多菈惊恐的看着那个外表无比年轻的巫师,有种窒息般的痛苦。
她当然明白他话语中的分量。
不必实验,她也知道那些愚昧无知的农民会为了一口吃的做出怎么样的事情来。因为在成为女巫前,她也曾经是农民的女儿。
就是因为知道,她才那么震惊和……恐惧。
撒旦啊!她惊异的看着这个神秘的巫师,宛如在看着什么披着人皮的怪物。
“可是他们并不是什么好的结盟对象。”仿佛是为了证明什么似的,多多菈几乎是为了反对而反对,“我们巫师和他们有着血海深仇,而且他们也仇视我们巫师。”
诚然,他们只是没有魔力的普通人。但是蚁多咬死象,而且他们更是掌握着火器这一大杀器!巫师虽然强大,也不过是血肉之躯,根本无法和火器大炮抗衡。不仅是他们猎杀巫师,巫师也杀了不少普通人。他们之间有着累累血仇,根本不可能有和平共处的那一天。
乐景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们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看出多多菈眼中的不赞同,乐景叹了口气,说:“下面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一个农民的儿子,如何联合前朝贵族,商人,少数民族,异党份子,敌方叛徒,外国友人,不怀好意的投机者以及广大的无产阶级们一起赶走外国侵略者建立新的国家的故事。”
这是一个很漫长,却又波澜起伏的传奇故事。
它本不可能发生,可是它又确确实实的发生了。
然后开创了华夏三千年未有之变局。
末了,注视着多多菈震撼的表情,乐景意味深长地说道:“没有万古长青的统治阶级,只有永垂不朽的人民。”
很难说多多菈这一刻受到了多么强烈的震撼。她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故事里面的人和事都太不可思议了,却如此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