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那道娇柔的女声变得声嘶力竭,“我的儿啊——”
方灼,“……”
这一声呼喊,全是浮夸。
他睁开眼睛,看到一位美娇娘。
美娇娘是原主的亲娘,从小就被卖进春风楼,楼里的老鸨给她取名丽娘,嫁了人这名字也没改。
丽娘儿子都快弱冠了,依旧风韵犹存,美艳无双,也难怪至今老爷子还宠着她。
见方灼醒来,丽娘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回头吩咐背后的丫鬟,“去给少爷倒杯水来。”
丫鬟把水端来,丽娘柳眉一皱,挥手给打翻了,“要热的。”
“是。”丫鬟唯唯诺诺,出了门就开始骂骂咧咧,什么骚表子,狐假虎威,怎么顺口怎么骂。
在这座宅子里,没人看得起这母子俩,都等着哪天姨娘失宠,好看笑话。
丫鬟一走,姨娘把大夫也给轰走了,扭身坐到床边,压低声音说,“儿子,你傻不傻,上吊自杀的戏也敢唱。万一,娘说万一四喜发现晚了,你真给吊死了怎么办?”
方灼心说,没有万一,真被吊死了。
你儿子吊死了不算,我还在上面荡了好一阵秋千,现在心理阴影两平米。
方灼说,“我这不是没事吗。”
丽娘哀怨地叹口气,“都怪我出身不好,要是能续弦当正房,谁还敢让你受这份委屈。”
冯家的大奶奶早几年前就病死了,有人说是她自己命不好,也有人说是被害死的。
至于凶手是谁,众人暗地里猜测就是他们母子。
冯泱气量小,因为流言蜚语质问过他娘。
丽娘赌咒发誓,说事情与她无关,冯泱信了,可母子俩还是因为这件事心生隔阂,冷战了好长时间,最近才有所缓和。
谁知道母慈子孝的日子没过几天,天上就砸下来一口大锅。
方灼假装咳嗽几声,安慰道,“这跟您有什么关系,亲事是皇上赐的,大哥跑了,只能我顶上。”要不就满门抄斩。
丽娘一愣,儿子之前一提到这事就暴脾气,从来没这么和风细雨过。
她伸手摸了下方灼的额头,“没烧啊,今天你是怎么了,这么乖。”
“我好着呢。”方灼在心里,把那狗逼皇帝翻来覆去骂了个遍,好歹也是亲兄弟,即便是冲喜,也不该给自己弟弟找个男媳吧。
怎么想,都觉得其中藏着血雨腥风。
方灼咬牙,“娘,我嫁。”
这三个字杀伤力巨大,直接把丽娘吓晕过去,方灼叫人进来,把丽娘抬回了房。
他掀开被子,低头看了眼身上普普通通的棉布长袍,蹬上靴子。
刚到门口,就被闻讯赶来的冯老爷,给一把抱住,“好儿子,你想通了就好,不枉爹我我你一场。”
方灼呵呵,疼?不存在的。
冯老爷的确宠爱丽娘,对冯泱却无好感。
冯泱性格懦弱又小心眼,不招人疼,平时大儿子欺负小儿子,这位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别闹出人命就行。
就连这次替嫁,也是恶声恶气的威胁,没有半点好言相劝。
方灼默默替原主辛酸一把,说,“我有个条件。”
冯老爷脸顿时垮下来,嘴唇动了动几下,“你说。”
“既然是嫁,总要陪点嫁妆吧。”方灼看着房顶,仔细想了下,“我要得不多,这些年大哥私吞了我多少例钱,您就陪嫁多少。”
今年五两,去年十两,一年又一年,累积起来还真不少。
冯老爷面黑如炭,“我考虑看看。”袖子一甩,走了。
方灼也不在意,同样袖子一甩,往大门方向走。
冯家只是有点小钱,买不起黄金地段的宅子,方灼顺着大街一直走,腿都酸了才抵达闹市区。
他站在街上看了一圈,锁定一家茶馆。
一进门,小厮上前,“这位公子,来点什么?”
方灼说,“什么也不要。”
他兜里一个铜板也没有,全被冯海临走前搜刮干净了,出门只能喝西北风。
俗话说,由奢入俭难。过惯了大富大贵的日子,突然变回穷逼,还真不习惯。
小厮低声骂了句什么,把帕子往肩上一搭,转而去招呼其他人。
台上,说书先生已经拿着扇子坐好,准备开始讲故事。
最近大元国话题度最高的,莫过于生死不明的安王,而这些不知道从哪儿得来消息的说书先生们,最爱的就是蹭热度。
他们的故事虽然夸张,但提炼提炼,还是能找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大家都知道,这安王是咱们皇上的亲弟弟,相貌却大相径庭,圣上是清雅俊逸,可这安王……”
说书先生端起茶碗,喝了口茶,“相貌丑陋,魁梧异常。”
方灼不信,揪着系统问,“不会吧,安王真是个丑逼?”
233说,“真的。”
方灼顿时没了听下去的欲-望。
逆天颜值大长腿,性感嗓子公狗腰,这些是主角标配,缺一不可。
那头,说书先生继续说故事,一连串的东拉西扯后,终于说到方灼最关心的情节。
“安王是带兵打仗的好手,胆识过人,就拿这次来说,单枪匹马就敢夜闯敌营。”
说着又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只是这次,他迟迟没有开口。
大家眼神催促,他假装没看见。
方灼摇头,这届观众不行啊。
他举起手啪啪鼓掌,大喊,“好!”
其余人这才反应过来,哗啦啦的掌声终于让说书先生再开金口。
“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