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水城内共二十万人口,这数目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大部分人安居乐业,无能被闲置的官府至今没有被百姓叫嚣过,街坊邻里哪有完全太平的,小偷小摸街边斗殴也都不少,但面子上的和谐,最主要的还是,宛水城内本地四大家族年代久,根基深,更有处置这些事的实权。
四大家族产业不同,但又牵扯彼此之间的利益,恶性针对那是最初,快百年下来,已经从互相恶意竞争到现在难分难舍,他们更加愿意砸大钱培养自家守卫,守着属于他们的宛水城。
维持一年又一年小城太平,安逸与积累让他们的家族不断庞大,财富的积累,更代表社会身份的认同和需要。
四大家族本身实力最弱的宓家,这一年来祸事不断,别说拓展生意,直系子嗣一共俩孩子全死,旁系子嗣也不知道怎么,死得都差不多了,实力骤减,今非昔比。
其余三大家族,周家,田家,张家是看在经营多年的情分上,才始终保留宓家的地位。
可昨夜宓家祖宅又发生火灾,他们不得不认真思考。
天刚亮,三家族的当家人乘坐马车,相聚周家产业喝茶的楼,碰面商量对策。
城中央地价最贵的位置,牌匾写着‘周水’二字,往日生意喧嚣的茶楼今日被提前清场,大门楼梯处也是强壮的家丁驻足守门。
这栋‘周水’共五层,顶楼只有一间厢房,圆形大厅,所有窗户关闭,中央偌大的玛瑙圆桌,周田张三家当家人第一次成三角形方位坐下,往日宓家的碗筷被撤离这方圆桌。
周家经营吃喝玩乐,田家经营柴米油盐,张家主营建筑,都是供需关系,只卖糖的宓家营生单一,但和他们三家又都有联系。
“宓家我看气数已尽,这次是真的爬不起来了!”田当家相貌一般,吃着早茶,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衣着鲜亮,放下筷子抿着茶水第一个开口。
“继承家业,最重要的子嗣都没了,想发展最后还不是要请外人,我张家弄建筑的,工人最多,倒是可以补点人救济救济。”胖乎乎的同岁中年男人张当家,富态圆润的下巴抖了抖,一双芝麻绿豆眼让人看上去就很会算计,宓家他可不会便宜了别人。
“行了,现在就我们三人,说话何必还绕着弯子。
你田家糖原料一贯被宓家垄断,他家没了,整个糖市场自然全归你家。
宓家的房产归你张家折腾,我周家本就主营吃喝玩乐,需要的现金,流动的现金。
宓家一蹶不振,我们三家应该共同平分。说直接些,宓家谁拿多了,我们现在最巩固的三角关系可就有了裂痕,得不偿失。”说话直逼重点的是周家这一身珠光宝气的中年女子,金银珠宝全戴在身上,她周巧巧一个女人能和其他男人平起平坐,自然本事了得。勾勒细长的眉下是一眼精明样,周巧巧瞅着不说话的俩男人,摩挲手中的茶杯,太贪心可容易撑死。
他们三家族的关系裂痕出现,宛水城不会太平,都是做生意的人,安稳才能赚大钱,何必制造无关紧要的麻烦。
“咚咚咚——”从楼下冲上来田家的管家。
田当家责问的眼神盯着楼梯的管家,说好不许打扰,这不是打自己脸。
“周当家好,张当家见谅!”管家低头匆匆走到自己主子身边。
“都不是外人,什么事这么慌张?”田当家质问。
“算不上大事,但小的觉得奇怪就想说给当家的你听。
有人一个上午,买走咱们家所有瓜子,三吨包括库存的货一次性全买走了。”管事的也是一脸郁闷,听过屯大米屯油屯盐,那是天灾人祸可能发生大事。但是屯瓜子,他也是睡的好好的,一家又一家粮油店的小管事跑他家汇报,他觉得稀奇,知道当家们聚在一起谈的肯定是大事,可不汇报他心里慌乱的很。
“囤瓜子?”三位当家人异口同声,面面相觑也是平生第一次遇见这样稀奇的事。
田当家盯着自己的管家赶忙问道,“瓜子囤积容易回潮,你派下面的人帮着运送对方抵达的位置,顺便查清楚用途。”怪中必有事,田当家自然是想清楚对方目的。
“小的也是和下面的人这样吩咐,但更奇怪的是,囤瓜子的买家都是咱们宛水城的普通百姓,估计也是听人吩咐,没让我们重新打包,反而拿走咱们散卖瓜子的纸袋子,推着板车专门送给城里面的那些个妇女。免费送,随便拿。我们的人还听到,对方送给妇女瓜子说什么午时官府门前还有更多,人数不限,先到先得。”管家从来没遇见这样不计成本的事,瓜子确实便宜,三吨一金子,可清空宛水城全部的瓜子居然免费送,图什么?
样貌大众的田当家睇看对面两位,三人低头沉思,引贪便宜的妇人们去官府门前,那就是有热闹,他们那和摆设一样的无能官府怎么突然备受瞩目,理由呢?谁在操纵这一切?田当家挥手,示意管家离开。
他捏着衣袖,看着对面都保持沉默的二位当家,寻思后才低声开口道,“你们说是不是——他!”
周巧巧发簪上的金穗子在晃荡。
张当家圆润的脸庞,一双绿豆眼难得睁大。
表情都有了变化,不再思考瓜分宓家这种小事,陆续抬头。
‘他’是谁,大家都知道,忽视不碰,是惹不起,碰不得,那样尊贵身份的人停留宛水城从来不超过一天,这次呆着有四天了吧。
三人很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