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移至胸口,铘衾阖眸将这滴属于自己的血魄融回心房。心情不佳的他决定重看一遍乌嫣的惨状慰藉一下。
整个身子全部沉入池中凝神观看,给缺魂货倒计时用的血魄有很多用途,其中一点是能将四周发生的一切景观留存重观。
换一个视角看已经发生过的一切感觉还真是诡异,瞧她捂眼从傀怪身上翻身落地,瞧着她脚下黑雾束缚,刃在头顶身后浮剑。铘衾始终情绪淡薄看着乌嫣那副面无表情。
直到看见她徒手挖眼,直到看见她体力透支单膝跪地眉心蹙起。食指玉戒是被乌嫣故意按压在剑柄上断裂,一分为二掉粘于地面血泊中。
她左眼汩汩流血,眼眶内血肉模糊难看至极,右眸无绪凝视着地面。
血魄的视角让铘衾视觉上仰视观看,那右眼无绪的注视,近在咫尺就像他与她正在面面相觑着。
勾唇划过一抹微笑?
铘衾感觉自己的情绪莫名一瘆,将乌嫣对视血魄这一瞬画面倒回去来回看了几十遍,然后接着一直看到血魄自己收回的那一刻。
微笑?嘲笑或者讥笑都正常,那样的危机惨状,她怎么还能微笑出来。
就和解禁之后愧怪出现,他感觉乌嫣很高兴一样,似乎事态越麻烦越和她心意。
哗啦啦的水珠淅沥坠落,铘衾从浴池起身走下玉阶,身躯外的水分蒸发,等身躯穿过一道透明,结界就自行破除。
银錾冠青丝,银缎内衫外裹上一袭宽袖银袍,腰带无佩,全身素得就剩这张脸旁人会多看。这就是他铘衾最正式的官袍了?男人眉眼过于一丝不苟,乌嫣收回斜睨,起身换自己进去沐浴。
“乌嫣。”擦肩还未过,铘衾出声叫住人。
“还需贴身不离保护?那太人跟进来就是。”
“好。”铘衾朝骷髅恢复洁白的指骨玩味一笑,决心奉陪。
“你不用跟着。”乌嫣吩咐着独邬,就自行往使用过的浴室走去。
水声哗啦,一面碧绿屏风两相隔。
屏风一面,铘衾一言不发翘脚靠着椅背,指间弯曲扶额,面无表情。
屏风另面,池边叠着洁净大氅,乌嫣神情漠然洗刷指缝干涸血迹。
“入我府前,此刻此处坐着谁,你是不是都是这态度?”不知廉耻!
“不一定,要是来杀我的,肯定先弄死对方再继续洗。”主动的是他,这男人怎么还矫情起来。
她褪氅,他将自己直接丢进池中。她松腰带,一面屏风移来阻住两边视线。
“弄死?就凭你这两下三脚猫的功夫?”铘衾不禁嘲笑。
面对自己现在弄不死的人,乌嫣选择沉默。这铘衾跟进来有话不说就立刻滚,洗个身子的时间他哪来这么多兜圈子。
“天让我存,你要我亡。除我如毁天,灭我亦诛天,闲染你是要逆天而为喽。”铘衾慢悠悠地将乌嫣杀闲染前的这句话一字不漏的重复道。
摸眼的举止一顿,乌嫣上移解开头顶红绳,一头扎进水中将污发洗个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