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区区鬼煞也学着你家吾主目不识人!”闲染握紧伞柄,凤眸漫不经心扫过森冷碧绿鬼眼。
柒煞知道这收鬼当铺的掌柜有点本事,不就是有点手段有些修为,但终究也不过是个渺小人类。
到这栩伏,连个鬼都瞧不起自己了?闲染噙起嘴角优雅儒笑,这也是自由的代价,但身子随着伞向上牵引,伞纸迸出更加刺眼的金光。
乌嫣轻松坐在柒煞肩头,只见掌柜的整个身子融入那厚重的浓雾怨念,瞧不见身影。
位于下方的柒煞却愣在半空中,碧眸因刚才一眼惊鸿而愣住神,刚才那伞内的图腾怎么会出现在这,他似有紧张的询问,“吾主,这收鬼当铺的老板到底是谁,那样的宝器他怎么可能拥有!”
乌嫣却赶紧捂着双耳,“我不听,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想听。”关于闲染的背景,乌嫣不止不想知道,而且避免自己知道。
“行啦吾主,你能知道什么?这阵要破先收了怨念再说,你可坐牢了。”柒煞的眼从乌嫣黯淡的眼神中快速扫过,秘密可真多。握紧手中的镰刀血柱,乌刃嗅到浓厚的气息,比之前刀刃要大了一倍。
乌嫣抓紧胄帽尖,陪着柒煞挥舞勾魂镰刀飞上飞下的同时,不禁仰着脸,看着黑雾中不断溢出的金光,闲染在栩伏还没发挥全部修为,那他原来该有多强。握紧手中的桃木剑,体内的灵根嗅到这漫天的鬼气蠢蠢欲动。
乌嫣拧着眉眼,最终想起交代,选择放下木剑,别人开始干的活,她就别抢这份工。
黑雾中的一双凤眼,乌嫣灵根恢复,闲染还想看清楚对方的修为如何,举着木剑却又放下,异样的举动,进这东郊的是她,现在阵法随时可能会破,她真的可以不管外面的活人于不顾,师叔到底是怎么教育这个徒弟的。
亮出法器的闲染,不会累的柒煞,还有那东郊外圈不断收符贴符忙得不亦乐乎的舍纪。
清空的黑雾怨念,漏出东郊上空森冷的天际,一伞一鬼悄然落地。
闲染盯着柒煞的肩头,收起油纸伞从衣袖内消失。
之前的出言不逊,柒煞张嘴想要说点什么缓和气氛。
闲染略有疲倦的脸色,轻轻拂手,威严而又命令的说道,“我如今只是收鬼掌柜。”
柒煞也随之收紧嘴巴,抬头看见栩伏苍穹的星空,这是灵界看不见的景致,手中腾起鬼火,眼前的一切却比满是鬼的灵界更加触目惊心。
“你可以回剑中了,煞气在栩伏不可轻易溢出。”闲染说完,一寸荧光继而莫入少女的桃木剑内。
而不知酣睡多久的少女,柒煞都消失了,她还是双臂架在胄帽尖的姿势趴着,从五米高处直接往下方坠。
“该死的!”把你家吾主叫醒了再消失,这鬼怎么一点人的常识都没有,本想让乌嫣摔醒得了,但凤眸瞅着脚下的一切,闲染嗔目瞬移举着双臂,一把将少女落在怀中,还好不重。
握着桃木剑的右手挪到比鬼煞柔软的肩膀,还是人好,体温暖和。
困到不行的乌嫣被恶臭晕得半睁开眼。
黑至发紫的云层缓缓划过,皎洁骤白的月光即便没有鬼火,也将真实的东郊造得一览无遗,荒凉破败屋倒尸遍,腐烂的恶臭尸体压着最下方死的最早的森森白骨,最少一万具无魂尸骸,同时出现,闲染与从门关跑来的三人,全都紧蹙眉宇。
乌嫣看见了,也不过就是映入眼帘的看见了,她在闲染的怀中转了身子,头抵在散发温度的胸前继续阖眸酣睡。
可头顶上,见少女这样都无动于衷,凤瞳放大,手臂的肌肉蜷紧,似要扔人。“这你都睡得着?”人,多少有点人性行不行。
鼻头贴着闲染的衣料子,乌嫣难得嗅到师傅身上特有的气味,浅笑冷语道,“死了,一切就不存在。变成尸骨就很凄惨,活着才是一切,这点道理还需要我教你!让我好好睡一觉,再给你一次机会。”拈花坊那一巴掌,就当这人身床榻抵消了。
“谁需要你给机会!”闲染语气愤愤,但看着乌嫣身上这脏得哪看得出还是白袍,瞧着对面三人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手臂收紧将人抱牢了,抬高下颚冷谋盯着舍纪,“用鲛油烧干净,不留一点痕迹,你们俩和我先回去。”
来是迫不得已的飞,走是二人一马往霓岚赶。当然沈镜月被身后的拈花搂着。
而乌嫣坐在另一辆黑马前面,与闲染面对面的她额头抵在男人前襟处,马匹颠簸,太过自觉的少女让头顶的凤眸全是刻意压抑的怒火。
怎么这么冷,被双手环绕闲染脖颈的手,乌嫣忍不住往更温暖的衣领里面摸了去。
后颈的冰凉,月光下并骑的沈镜月赶紧别开脸,几个情况?
拈花拢紧沈镜月的窄腰,媚眼瞅着往掌柜脖颈里面挤的小手,哎呦呦,这乘马的姿势本就够别致了,现在牢固睡姿的动作会不会太得寸进尺。
闲染揪着缰绳,后劲碰到肌肤的两处冰凉,十指开始交扣挂在自己身上纹丝不动,俊容紧闭咬下唇,男人闭眼后终于稳住心中的怒意,“你没人性,至少也该有羞耻心!”
话说完,闲染只感觉脖子一沉。
这乌嫣,他没扔人下马,还不准他说了。凤眸朝下要看看有多能睡。
月光下,头颅向马头仰着一张面如死灰,鬓角垂挂虚汗的脸,“该死的!”闲染低咒一声,乌嫣这哪是酣睡,是已经晕死过去,掌心摸着对方还在不断骤减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