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出人意料地,对于博雅的提问,时雨给出了这样一个模糊的回答。
他有些疑惑地侧过脸,就发现少女的脸上带着些微茫然,并没有怨恨、似乎也不太伤心,只是单纯的感到有些迷茫罢了:“我已经记不清他们长什么样子了……”
刚被姑获鸟捡走收养的那段时间,时雨的脑海中还深深地印刻着的残暴的男人与亲手丢弃她的女人……她那时候想着自己这一生恐怕都不会忘记他们给予的阴影,但实际上,不过短短十几年的时间,她已经连他们的长相都忘得一干二净,如果不是碰巧路过这里,她甚至不会想起这么两个人的存在……即使他们是她这具身体的血缘至亲。
“我去问问!”博雅不疑有他。毕竟从之前透露出的话语来看,时雨是在很小的时候被丢走的,那么忘记父母的长相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用了……”时雨还没来得及拉住他,少年的身影就飞快地消失在了半掩的门扉之后,快得让她忍不住叹了一声。
“这个人类,倒是对主人的事很上心呢。”青行灯有些随意地靠在时雨肩头,视线盯着门外逐渐消失的博雅,轻哼了一声。
“多管闲事罢了。”络新妇轻嘲一句,“毕竟,对于人类来说,血缘上的父母十分重要。不过,对于这个女人来说,也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吧。”
“怎么会?”时雨讶异地冲着络新妇挑了挑眉,“家人对于我来说,是再重要不过的东西哦。滑瓢、姑获鸟妈妈、还有你们……都是我最爱的家人哦。”
“嘁,倒是越来越会甜言蜜语了。”络新妇被这一记直球打得有些脸红,想了半天,才哼哼地偏过了脸。
“只不过,那两个人真的能够称得上是我的家人吗?这才是让我困扰的问题……”时雨的声音逐渐低沉。
“怎么会。”姑获鸟温柔地抱了抱她,“相互爱着的,才是家人。你不是那两个人类的女儿,而是我心爱的孩子。”
温暖的羽翼让时雨感到了一阵安心,她有些眷恋地在姑获鸟的怀中停留了一会,终于下定了决心。
博雅探完消息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入夜了。
回到木屋的时候,博雅满以为时雨会认真地等待,结果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她趴在姑获鸟的膝盖上睡得正香。
鹤妖展开后宽大的羽翼优雅地披覆在少女的肩上、腿上,那曲线显得如此柔和,此时的姑获鸟就像是一位真正的母亲一般温柔地呵护自己的孩子入睡。
“怎么样,有结果了吗?”见到博雅来了,姑获鸟才将投注在时雨红润睡颜上的视线分出一丝,意思意思地斜了他一眼,问道。
“……”博雅顿时觉得自己仿佛是个傻瓜,花了这么长的时间打探消息,结果竟没有一个真正感兴趣的。
虽然感到憋屈,但其中确实有一个自己颇为在意的疑点。听姑获鸟问了,博雅也就干脆地回答了:“这个村子原本人就不多,我查了一下,多年前生下接连生下女孩的夫妻有不少,但一个孩子被姑获鸟抓走的,就只有一户人家。”
说到这里,他坐直了身体,望着对面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姑获鸟。你真的是捡到了被丢弃的师姐吗?我在这边听闻的情报,可并不是你说的那样。”
考虑到正常的婴儿是不记事的,那么也不能排除是姑获鸟将孩子偷走之后谎称她是被人类丢弃的……这样的可能。
而且考虑到姑获鸟一向以来的名声,似乎这样的猜想才更加合情合理。
“你在怀疑我?”姑获鸟有些不悦地眯了眯眼眸,澄澈的碧蓝的眼眸之中,同样不甘示弱地闪过一道寒芒。
虽然喜爱孩子,但姑获鸟从来不会因为自身的需要与渴求而将原本过着幸福生活的幼崽偷走,能够让她有着出手冲动的,大多都是遭受虐待的孩子或者干脆被丢弃的婴儿。她的形象之所以在人类眼中愈发妖魔化,也多半都是因为那些丢了孩子又感到心虚的人类们将她作为借口加以污蔑的缘故。
虽然一路上与博雅也颇为熟悉了,但一旦触及到这种敏感问题,姑获鸟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对博雅的态度也徒然恶劣起来。
“如果是我猜错了,我要为我冒失的行为向你道歉,但如果我的想法是真的,你就要将师姐还给她的父母!”即使面对逐渐开始散发杀气的姑获鸟,博雅也毫无畏色,倒不如说,态度反而更加坚定起来。
毕竟博雅的思维还尚未脱离这个时代的桎梏,对于他来说,妖怪的形象天生带着负面因素,以人类的角度来思考问题,得出这样的结论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姑获鸟原本还想要好好教训这个大言不惭的小子一顿,但一是顾忌到自己怀中还在睡觉的时雨,一是由于对面的少年那澄澈而坚定的眼神。
他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担心时雨受到欺骗和伤害。有了这样的推测之后,原本沸腾的怒火也开始逐渐降了下来。
“你……唉。等她醒了就知道了。”最终,有些无奈地鹤妖叹着气,有些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也许因为时雨父母的出现,内心受到冲击的也不止他们吧,姑获鸟在内心稍稍反省了一下,大概也曾担心过时雨可能会出现的态度的变化,才会一时冲动,跟个小孩子置气吧。
“嗯?”博雅已经做好开打的准备,但见姑获鸟突然消去了敌意,反而有些愣住了。
“时雨很特别,她还是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