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受不得这般惊吓,“哇”地一声哭出了出来。
卢笙站在最前面,她甚至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要不是这几日没吃过什么像样的东西,她一定会在此时上吐下泻。
紧接着,傻子的尸身也跟着被丢进来,一群人哆嗦地往后退了退。
只见一个身披铠甲,身高约有八尺的虬髯大汉堵在了大牢的门口,满身的血腥气让人有些窒息,他粗大的鼻孔喷吐着热气,惹得唇上的胡子随气流而摇曳。大汉手持镀了银的板斧,斧刃挂着尚未干涸的血液,他的小前臂微微一摆,战斧脱了手,向前低低旋去。
“咔嚓”一声,战斧准确无误地钉在了傻子的那颗头颅上。
众人顿时瑟缩地立在原地,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大汉的身后传来了一阵沉重的,战靴撞地的声音。只见两列整齐的军队训练有素地在牢门外站定,分列大汉的两侧,听候他人差遣。
“你们若是想死,尽管在此地闹事。若是不想——都给我老实地站在这儿别动。”
随后,大汉命令他的属下们把牢房的门都打开,让所有的囚犯全部集中到后场的那块空地,以便清点人数,作一些简单的记录。
卢笙被一小兵推搡着走了很久,很快被带离了楚归白所在的队伍中,她惊恐地看着围着她观察的士兵们,她感到心底的那一层安全感正在逐渐的剥离。
小兵把卢笙带去参见了一名百夫长,那百夫长让卢笙原地转了三圈,又将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最后露出了勉为其难的表情,对一旁的小兵吩咐道:“那头缺的人太多了,像这个年纪的,也一并带过去罢,权当凑个人头。”说罢,便做出了打发人的手势。
卢笙虽被放了行,往少年的队伍中跑去,却是一头雾水。这时,耳畔传来另外两名男子神秘的对话。
“你觉着这怎么样?”
“不行不行……一会解决了……”
“这样的肯定不行!”
“赶快拉下去拉下去……快点,咱们时间紧……”
楚归白看着从远处折返回来的少女,莫名的松了一口气,一旁的小偷赶紧迎上前去询问情况。
“不晓得他们要干什么,莫名其妙的。”
不料,身后传来了妇女一声凄厉的尖叫声。
众人望去,是那牢房中的小寡妇,已被那些士兵们就地处决。她那曾经曼妙的胴体,如今布满了血窟窿,那是枪杆穿刺所留下的罪证。小寡妇的身下,早已横七竖八地倒着一具又一具无辜者的尸体。所谓的老弱病残,此时都已经成为这个时代所要淘汰的,毫无利用价值的废物。在他们面前的,从来都只有魂归黄泉这一条死路。
三人不约而同的别过脸去不忍再看。残忍的场面,但愿这辈子都不要再碰到。
楚归白低低咒骂了一句:“这人,全特么都疯了!”
囚犯们就此在一只军队的驱赶下,踏上了一条不知通往何方的征途。这条路没有尽头,人们只是没日没夜地往前赶,恍若行尸走肉,任由风吹雨打,烈阳暴晒,他们只是往前走去,翻过一座又一座山岗,涉过一条又一条川流。
很多人在路上倒下了,后继的人麻木地踩过他们的尸骨,将他们的同类深嵌入黄土。
卢笙正饱受着赶路所致的劳累,以及暴晒后的轻微脱水的折磨,根本没有心情去搭理自我世界以外的任何事情。偶尔视线扫过一旁的少年,昔日里那嚣张跋扈的脸庞此刻也显出了颓然丧气的神情。
只有跟在后头的小偷,始终保持着充沛的精力。此刻他正兴致勃勃地试图与前面两人进行深入的交谈。
“大哥,您不嫌弃俺,就让俺跟着你吧,让俺做牛做马的,都可以!”
“我嫌弃。”少年并不想理睬此人。
“这,之前顺了大嫂的玉坠,是俺的罪过,害你们吃了牢里的苦头。俺就当给您赔罪,对,是这,给您赔罪……”
“不需要,还有,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小偷置若罔闻:“大哥就可怜可怜俺吧,这年头活着不容易啊!俺姓李,木子李,单名一个旦字……”
少年打住:“狗蛋你给我听好,咱们此遭萍水相逢,我们之间所谓的人情互欠,就此扯平。从此我们没有什么瓜葛,你好好过你的日子,不用给我们做牛做马。”
“大哥,俺叫李旦。”小偷仍是笑呵呵的样子。
一旁的卢笙也跟着附和:“李狗蛋,一人逍遥在世不好么?跟着我们做什么。”
“大嫂,俺不叫李狗蛋,是李旦,俺是在早上出生的,俺娘说这说明俺很勤奋……”
“我们不是夫妻!”两人怒吼。
小偷忽作恍然大悟状:“是这,大嫂,你愿意叫俺啥俺就是啥,俺现在就叫李狗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