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谈话,郝平原的精力明显不济,呵欠连天。又待了一会儿,就提出告辞。
望着他走远,老于迟疑了一下,说道,“为什么怀疑他?”
任凯望着郝平原消失的方向,说道,“还记得今晚,他一进门说的是什么吗?”
老于想了想,说道,“裘小秋的凶手被抓啊。怎么了?”
任凯摇了摇头,说道,“裘小秋与咱们的关系,可没有几个人知道。”
老于点了点头,犹豫了好半天才说道,“你怀疑他是谁的鬼?。
任凯叹了口气,说道,“那倒不至于。一个肯为糟糠之妻泼自己脏水的男人,起码的品格操守还是有的。君子可欺之以方,难罔以非其道。怕就怕他恪于什么所谓的原则,忠于什么所谓的职守,身陷险地还茫然不知,被人当枪冲在前边。”说着,转头看向老于,笑着问道,“你怎么发现我对他起了疑心?一唱一和,有默契的很啊。”
老于闻言,也是一乐,说道,“不是从言词上看出来的。是你有些地方说的太详细,而真正该详细的关键却又躲躲闪闪。几十年了,还不清楚你啊。只要废话一多,必有所疑!”
任凯一愣,没想到老友是这么看出来的,继而哈哈大笑。
没错,从他招呼郝平原吃肥牛开始,就已经戴上面具了。偏偏旁边还有个老于做捧哏,把一段书说的荡气回肠,跌宕起伏,郝平原也被唬的晕头转向,心惊肉跳。
老于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刚才你所说的,真假有几分?”
任凯苦笑一声,说道,“都是真的。书记、省长年初来了,本土大员们就开始拉拢袁大头。与我说的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袁大头明确拒绝了。不过,他并不是为一己之私。而是真的想干事。他请调边远落后省份,不是省长,是挂常委的副省长。明见事体,不溺近情,遂为纯臣。老袁是纯臣啊。”
当是时,阵风卷走黑云,弯月如洗,寒光逼人,仿佛一把嗜血的镰刀,高悬于天,意欲择人砍下。
任凯手扶门框,仰望天空,吸了一口寒气,晃了晃脑袋,接着说道,“可也是孤臣。石蜡杀了亲身儿子石厚,换来了大义灭亲的典故流传千古。这次本土大员们找准时机,抓住路遥集团的走私案。一则是,借此事逼他就范,退守龙城一届,等着有人接班。二则也是想破了他纯臣的金身,与他们能够走的近一些,互为连理。情不立威,善不居官。为了所谓的大局,也算是挖空心思。”
老于冷笑一声,说道,“什么大局,无非是搞山头,画圈圈那一套。哪有个出于公心?”
任凯摇了摇头,看了老友一眼,说道,“你偏激了。不论如何,本土官员的根儿扎在这里,贪财是有的,弄权也是有的。可他毕竟有下来的那一天,为声名计,也的做几件造福桑梓的事情。这一点,牛洪宇都心中有数。”
老于一时无语。
任凯神色黯然,低声说道,“我明白,你因为马颉死于团团伙伙,小秋局长也死于团团伙伙,对他们恨之入骨。可当前局势如此,又有什么办法?”
老于闻言,岔开话题,说道,“在hk的是小崔?怪不得这么久见不到他,事情都变得公开,也该回来了。”
任凯神色凝重地说道,“我心里一直怀疑一件事情,在没搞清楚之前,他还是在那安全些。用不了多久了。”
老于没有再问,只是语气寂寥的说道,“今天真是好长的一天。”
任凯默然。
几天后,天南路遥集团事涉机械设备走私,骗取国家退税被查,董事长马小力被中央调查组带走,同时,天南省公安厅厅长慕天源接受组织调查,原因没有公布。
事情曝出,举国哗然,街头巷尾,议论纷纷。网络上更是流传出各色版本。尤其马小力的出身、经历,被有心人剥的干干净净。
袁季平面对质疑,没有低调躲闪。反而频频出现在天南省的本地新闻里。今天到开发区视察引资项目,明天又在国家级贫困县慰问老乡,后天冒着大雪在山区检查地质灾害防治。镜头里的袁季平,苍老了许多,消瘦了许多。然,一如从前的雷厉风行、言出法随。石蜡不好当啊。
这天上午,天气出奇的好。没风,阳光还充足。任凯把被子、褥子挂的满院都是。自己也斜在躺椅上晒太阳。
自从赵薇带着孩子们走了以后,他就没回过家。有老婆、有孩子的地方才是家,否则和这里有什么区别?
在这里还能见到邻里的烟火,听到隔壁的人声,感受到世间的温情,以此来佐证自己还活着。
“老了。”任凯闭着眼睛长叹一声。昨晚与多伦多的家人视频,女儿都说他几天没见,老了许多,而且精神状态不好。
他边晒着太阳,边琢磨是不是该去健健身了。老于喜好这些,一会儿把他叫来,参谋参谋。
正胡思乱想呢,就感觉有人在靠近自己。猛然睁眼,居然是余燕来和温如玉这两个女人。
如果赵玫玫占个“纯”字,李亚男占个“娇”字,孔燕燕占个“艳”字,那温如玉就是个“媚”字。
这女子,每次见都是风情万种,妩媚动人,仿佛是潘金莲穿越到了现代,一颦一笑,勾心夺魄。
可任凯知道,她不是潘金莲,她是孙二娘,卖人肉叉烧包的孙二娘。
余燕来几天没见,健壮了一圈,偏还穿了一身修身套裙,勒的连他看了都喘不上气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