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迟早会到。
演出当天,南星早早起床。民乐声部需要比所有人准备得都早,她得赶去酒店和音乐家们汇合。
午饭刚过,艾伦的电话打来,听声音有些六神无主:“南星,鸣哥跟你联系过吗?”
身边的人正笑着聊天,南星捂着嘴小声说:“没有,怎么?”
“那什么,白,白姐,白姐让你回来一趟。”艾伦为难,“我让司机去接你。”
“好。”南星跟老师们告辞,只说自己临时有事。
回去的路上,南星给乐鸣打了个电话,他的手机关机。她安慰自己,兴许是他手机没电了。
人总是这样,越往好处想,越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一进院子,艾伦蹭蹭蹭地就窜了出来。
南星边走边看他一眼,“怎么,就你一人从传销组织逃出来了?”
艾伦愁眉苦脸,压低了声音说:“比那凶残,屋里有一大老虎,母的,看我那眼神,让我觉得我这二两肉,都不够她一包辣条的。”
南星一听这个,也停住了脚步,她跟旁边辣条对比了一下,觉得自己也就是包小鱼干。
艾伦说:“你说,他一个人,能去哪儿呐?”
“你问我?他不是一直——”南星抬头,看见门口站着的人,后面那半句“跟你在一起”,硬生生给她咽了回去。
乐鸣在艾伦眼皮子底下没了,艾伦这会儿,估计脑袋已经被白艾薇给削秃了。
艾伦赶紧点头哈腰说着废话:“白姐,南星来了。”
白艾薇没搭理他,盯着南星道:“你给阿鸣打个电话。”
“刚打过了。”
“再打!”
如果白艾薇能打通,又何必让别人打?明知结果,南星还是拿出手机,给乐鸣又打了个电话。
还是关机。
白艾薇不笑的时候更冷,“你好好想想,他这会儿会去哪儿?”
“这不还没演出呢。”南星不答。
“阿鸣从没这样过,今天太反常。以前他被人算计过,别再出什么事。”
白艾薇着急了。不是怕儿子不能按时演出,而是怕儿子会出事。
有妈真好。南星呆呆对着白艾薇,感动了,甚至还有些羡慕。两个对手,因为这个成了临时的队友。
南星进屋,给晏磊发了个微信:【你以前带我去找阿鸣的那个旧剧场,麻烦把地址发我一下。】
地球那头这会儿是半夜,晏磊却秒回:【你去那儿干什么?】
【我没必要事无巨细向你汇报。】
那头,晏磊无奈笑了。他靠在床头,点上支烟。思来想去。
对南星,他是愧疚的。那个剧场,是他,亲手把这小丫头送进去的。
每次,只要乐鸣有什么问题需要解决,晏磊最先想到的,都是让南星做出牺牲。如今,她成了乐鸣的未婚妻,而晏磊自己,已经不再是乐鸣的助理。
晏磊手里捏着手机,猛抽了口烟,用夹烟的手指,打出了一行地址。他想在后面写几句嘱咐南星的话,可最后,一个字也没写出来。
这早就不是他的工作了,不是了。
这条回复,南星等得有点久。她把地址输进手机gps,对艾伦说:“大伦,我们走。”
胳膊被白艾薇一把抓住,“等等,”她声音很低,语气却不容拒绝,“去……扮上。”
南星一下没反应过来,半天才转过头,甩开她的手,“别以为我脾气好。”
白艾薇把两手抱在胸前,用一种又要当o子又要立牌坊的眼神望着她,“阿鸣现在需要这个。你比谁都明白。他要是真疼你,压根就不该跟你在一起。你既然答应嫁给他了,就是铁了心的,要当他的泄欲工具……”
话没说完,南星就转身大步往车库的方向走。
艾伦跟着南星的脚步,走了几步,又回头,“白姐,咱求人的时候,说话能不能好听点儿?”
白艾薇默默对着两人的背影。刚在她面前还跟个三孙子似的,摇身一变,成了护花使者了。艾伦这孩子,还是嫩。这世上,有好多让人看不惯的事,得知真相之后,那就是狗屁。
她是很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因为这个“癖好”,被女人牵制住的,偏走了个楚纯,又来了个南星。南星这小丫头心机深着呢,国剧泰斗的继承人,京城第一票的徒弟、儿媳妇,耿园的女主人,钢琴家的老婆,这一步一步走得可真稳,贪心成这样,还听不得几句重话了?
想想又觉得怅然,她这个当妈的,当年一个人把儿子从耿园带走,十多年受了多少罪,操了多少心,到如今,居然成了外人,只剩下在一边说几句难听话的份儿,真想把这没良心的东西塞回肚子里,事事全由不得他自己!
南星坐在副驾,看着窗外。下了高速,她突然觉得有些奇怪,问:“大伦,这几辆车跟我们同一个方向,都开一路了。这都什么车?”
艾伦从后视镜打量了一下,“都是电视台的。这个是abc,后面的是pix。”他说着,脸色一变,脚底下油门紧了紧,车子嗖的一下冲了出去,“南星,鸣哥可能出事了。”
南星转过身,左右看了一眼,说:“赶紧的,从左边这条小路拐过去,我们回去。”
艾伦手指着后面的商务车,“不行,肯定出大事了,这纽约时报的。”
“你听我的。”南星顾不得解释,口气强硬。
乐鸣是名人,他要是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