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孟亦摆脱一切,能与自己共同飞升,玄温想了无数种方法,不曾放过任何一种可能性。
于是,当他得知,传闻中的“兽吞”神通再现于世之时,便派出□□前往找寻。
而他本尊仍旧于鸿衍宗鸿蒙殿内闭关,虔心蕴养孟亦元婴,同时时刻注视着九曲峰的风吹草动。
自古双拳难敌四手,有“兽吞”传承之人被众多修者追得四处躲藏,行踪捉摸不定,时不时便有各个不同方向传来见过他的消息,一时间修真界知此事之人,皆是议论纷纷。
玄温本意乃是欲将那人的神通想办法取出,他日确定是否可行后,再进行嫁接转移,使孟亦进阶更多一层助力。然等他寻到那人之时,那人已经由于四处奔逃,为活命而摄入妖丹过度,走火入魔,与前来追杀之人同归于尽,而他的道侣亦死在那日乱剑之下。
幸而那两人还剩下一名后代,虽然这后代年岁尚小,也未觉醒神通,但是将他找个地方养着倒也不是难事。
神药无念滋养修补的仙躯即将成熟,玄温蕴养的元婴也快要到达甄境,此时他听闻“兽吞”一事,动身而去,不过是想着,若是此事可行,便能将时日再往前提提罢了。然即便如此,他亦不会随意便将其移入孟亦体内,那物究竟如何,还需他亲自看过才能知晓。
若是这后代有觉醒的可能,倒不失为一个很好的观察对象。
这也是后来童衡意外被管事选中,进入鸿衍宗九曲峰,做了孟亦仆从后,玄温没有立刻杀了他的原因。
物尽其用。
左右于他而言,无论“兽吞”这神通他需不需要,童衡最后,都是一死而已。
或许如同宿歌、柳释那般,生不如死,更有意思些。
孟亦自玄温出现,便开始于脑海之中整理所有事件,他理的极快,不过须臾,便道:“徐谋未亡。”
徐谋乃那老修士本名。
玄温道:“徐谋自然未死,他收养童衡,等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能得我助力,在修行上更进一步。”
如此,又怎会甘心死亡。
“涵儿,我说过,”玄温道,“这世间的任何修者,都在为了成就大道而活,无论资质,无论善恶。”
哪怕贫贱如蝼蚁,为了更进一步,亦可以做任何事,更何况这还并非什么难事。
一旁的童衡闻此,心中微震。
一时间老修者曾经悉心的种种叮嘱浮上心头,又全被吹散,仿佛从远处传来,模糊不清。
孟亦闻言,想到童衡说过他记忆中与老修士的相遇时机不同,笃定道:“你混乱了童衡的记忆。”
玄温抬首,神情漠然,眼中古井无波,却令人无端感到他居高临下的轻蔑。
“一个暂时的容器,不需要知道自己的过去。”
孟亦闻言,抬手,伸向童衡,释放出一丝灵力。
他对灵力的控制向来炉火纯青,在此处,他的灵力受限,却依旧能顺着灵气流动寻找到玄温灵气所在。
玄温见状,亦抬手,潜伏于童衡识海深处的灵气骤然闪出,刻意与孟亦的相互纠缠。
童衡被限制的记忆明晰,刹那间,满地的鲜血,血泊中的男女明晃晃地出现在了他的男孩之中。
远处断壁残垣,尸横遍野,满目疮痍与猩红,显然经过一场大战。而他还不过是个咿呀学语的孩童,什么都做不了,在最后关头被父母护住,孤然的活了下来。
这时,一名修者忽然从天而降,神情淡漠的扫视眼前的一切,而后将目光转向童衡。
那人看着他,前后思索不过几息时间,便又突然消失在原地。良久,一年岁如人间老者的修士缓缓走来,笑着将他抱起。
那人正是徐修士。
那以后原本变得不太明晰的记忆也渐渐清楚起来——
他被老修者抱至那座城镇。
老修士告知他即便资质不好,也依旧要修炼,说不定何时便能有所变化。
他被选中进入九曲峰,告知那修士时时,老者没有惊喜,而是一瞬间怔愣的模样,以及片刻后他仿佛得到某种嘱咐,忽然满脸欣慰告诉自己好好于鸿衍宗呆着或许有所出路,并给了他些灵石。
现在想来,琐碎之处处处都是被人控制的痕迹。
直到他遇到先生,一切才有了改变。
眼见童衡眼中猩红越来越深,魔修本想抬手制止他接下来可能的动作,却见他兽瞳并未消散,勉强却已经逐渐平静。
想必他也知晓,眼前的玄温乃是一尊化身,他们的灵力又遭受限制,对玄温□□出手,对其本尊的伤害不过万一,自己却要耗费许多。
并不划算。
敌不动则我不动,才是至上之法。
他们两个是何感受,玄温并不在意,他只是始终注视着孟亦。
孟亦淡然回视。
“可记得那条街道。”玄温忽而开口。
孟亦闻言便知晓他所谓何事,却不作答,盖因这些于他而言早已失去意义。
玄温并不在意,继续道:“那是一切的起始,于是我在修真界建造同样的街道。数百年过去,它始终保有原本的模样。”
街道重现,孟亦接收到了宗门派予的任务都将经过那条街,直到在心底的一丝缅怀中成为习惯。
玄温要的便是这种潜移默化。
后来表面上物是人非的几十年,尽管玄温闭关,日日在祭炼孟亦元婴,却也时时注视着孟亦。
他知晓他何时出山门,知晓他从前势力所在,亦知晓他若想抵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