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汉死死撰着手里装着五十个铜板的钱袋子,脸色铁青的都将钱袋子砸邱双脸上去,不过终究没有这份骨气。
等他走远了,大路拐角处的马车才缓缓过来。
邱双挥挥手让大家都去忙自己的,她和楚云深一起迎了上去。
赶车的车夫穿着一身粗衣麻布,带着个斗笠,脸上满是大胡子,不过邱双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他了。
“你们易容都往脸上沾胡子吗?”邱双低声问身边的楚云深。
“他易容跟我学的。”楚云深淡淡回答。
这车夫,分明就是李成民嘛。
不知道马车上是什么人,居然让知州大人为他赶车。
“你们家事情还挺多的。”两人还未走近,李成民就把马车停下了,看样子是不想去他们家里坐。他今天送人过来,没想到就被他看见了刚才的画面。
他倒是也不关心楚云深的家世,说着一边打开车门:“先生,到了。”
马车里头下来一位白发苍苍,年过七旬的老先生。
变装成车夫的李成民介绍道:“这位是邹老先生,也是我的恩师。恩师,这便是我那个朋友,此次请你过来便是教他膝下两个孩子读书。”
邹老先生一身读书人的儒雅之气,邱双恭敬的朝对方行礼:“先生长途跋涉辛苦了,您的住处已经打点好,屋里请。”
邹老先生点点头,还未开口,李成民说道:“我便送恩师到此,不方便久留,这便告辞了。”
将马车上两箱子的书籍和邹老先生的衣物拿了下来,李成民就匆匆走了。
楚云深将邹老先生请到了屋里去,吩咐邱双拿上最好的茶叶招待,然后去厨房做点点心过来。
读书人很讲究的,邱双这样的女眷就做做端茶递水的活儿,不方面在人家面前杵着。
邱双也赶紧让韩婆子去把先生的屋子再打扫一下,叫来三个孩子,嘱咐了他们一些在先生面前要礼貌之类的话,没多久楚云深便叫三个孩子进去拜见先生。
周婆子在厨房忙活,好奇的瞧着堂屋里头,问邱双道:“夫人,那就是来教小虎子他们读书的先生?”
邱双“嗯”了一声点点头,周婆子又问道:“这位先生瞧着好有学问的样子,我都不敢去他面前晃,怕被人嫌弃。”
邱双笑了笑:“人家会大老远来我们这乡下地方教书,应该不是那种瞧不起人的。”
周婆子含糊的点点头,其实她真正想问的是:“那先生是什么学问呀?考上秀才了没?”
这个邱双就不知道了,但李成民的恩师,怎么都不差。
堂屋里头,邹老先生见了三个孩子,看见丫头这个女娃也在其中,倒是也没有说什么。考了一下三个孩子的文化程度之后,便叫三个孩子都出去了。
“在下见识浅薄,却也知道李大人的恩师是前太傅,没成想李大人请来教犬子的先生竟然是您,地方简陋,您不要嫌弃。”
楚云深为邹老先生递上茶水。
读书人多数清贫,邹老先生穿着粗衣麻布,就连挽发的都是木头簪子。若不是楚云深说他是曾经的太傅,还真是看不出来。
太傅,就是太子的老师。而以前的那位太子,早就是当今皇上了。
眼前这位瞧着普普通通的老人家,正是当今皇上的老师。
邹老先生对楚云深知道他的身份似乎一点都不意外,轻轻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才说笑着道:“能叫成民亲自请老夫,阁下定不是见识浅薄之人。不过阁下是什么身份,老夫也无意打听。”
老人家的声音透着一股子沧桑的味道,楚云深也没有多谈。
把老人家的住处安置好,以后三个孩子就跟着邹老先生学文。
楚老汉那边,回到家里头越想越气不过。没过几日就去镇上找他有出息的老十去了。
他在书院外头等了好久,楚明宏才出来。
“老十啊,你可不知道你三哥是怎么欺负爹的!你怎么也得帮爹出口气啊!”楚老汉一见着儿子就泪眼朦胧,直拍着大腿,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似的。
“不着急,您先歇歇。”楚明宏无奈的叹口气,带着楚老汉到了一处茶摊,点了一壶茶和一些小点心:“爹,你慢慢说,三哥又怎么了?”
“你三哥……唉!这混小子,居然说我连狗都不如!”楚老汉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此刻他是真的伤心,怕人瞧见笑话他,抹干净眼泪才继续道:“你三哥这么不孝,咱们就拿他一点法子也没有吗?”
楚明宏一脸的为难,劝慰道:“爹,有些事情您得看开点。当初咱们家把三哥交给官府抵税的时候,三哥就跟咱们家没有关系了。”
楚明宏又不笨,听楚老汉这话头就知道爹这是想收拾三哥。
原本他就在备考,家里头对他的仕途一点忙都帮不上不说,还总是有事情找上他。上次大伯家儿媳妇古氏,他之所以能将人救出来,还是去求着平南王世子的手书才解决的。
这事瞧着不是什么大事,但眼下他什么功劳都没有,也没有考上功名,就去求着平南王世子,也会找召人不待见啊。
没有哪个主子会喜欢一个事儿多的属下。
“可……可我怎么说都是他亲爹呀,他这么说我,难道不能治他个不孝之罪?你都能跟县太爷说上话不是?”
楚老汉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希望楚明宏走走门路给楚云深治个罪:“我也不是想要他受牢狱之苦,就想着惩罚一下这个混球,让他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