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别扎!”两根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捏住银针,同一时间一道极为好听的声音响起。
宋老正要下针,但还未扎进去就被人给拦住,自他成名以来五六十年无人敢拦他,再心平气和宋老也有些生气了,看向拦着他的人时一愣,随后神情更加的不满,“宁公子这是为何?”
众人都在小心翼翼的看着,连呼吸都放轻放轻再放轻,就生怕打扰到宋老医治,因为完全没想到会有人这个时候出来捣乱,一时间没有人开口。
“然儿,你莫胡闹,宋老正在给你外公看病呢!”凌关皱眉,看向安浩然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孩,说出的话也带着责备。
“表弟,我们到一边去吧,宋老先生正在给爷爷治病,不要打扰他。”凌子青也知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拉着安浩然就要走,但无论他怎么拉安浩然都不动,看了看头上顶着黑猫的安浩然,有些急了,“表弟,我们别在这看着了,出去等消息吧。”
安浩然没动,轻轻的抽就挣脱了凌子青的手,另一只手却依旧捏着银针不让针落下,转头看向凌关便知道对方生气了,心下有些无奈,也知自己此举不妥,但是想到这一针落下去可能的后果,便神情认真的说道,“玉舅,这一针不能下,若此针落下去,外公情况怕是会不妙。”
宋老脸色黑了,他最大的逆鳞就是自身的医术,一个小毛孩质疑自己的医术,这让他怎么开心得起来,“宁公子学过医,若是你觉得老夫不行大可以自己来。”
说罢就收回了手,一逼你行你上的样子。
安浩然,“......”祖父啊,是不是人老了这么孩子气?他说什么了他?
“宋老您别气,然儿只是小孩子,说了什么不该说了还请您别放心上。”凌关脸色一脸,连忙对宋老道歉,宋神医的医术是有目共睹的,若不是宋神医在,老人家现在能不能躺在这里都不知道,他绝对不允许有人来胡闹,“然儿,快和宋老道歉。晚间你还未用饭,玉舅看你今也累了,还是让凌其带你下去用吃点东西好好休息吧。”
这意思就是在赶人了,安浩然看着其他人不赞同的目光,也知道此举动过于冲动了,只是他心中还有疑惑,若不亲自看看不放心。
安浩然未理会过来‘请’他去用餐凌其,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收回捏着银针的手,转而手指搭在老人手腕上,把起脉来。少年神色平静,给人把脉的动作很是流畅不见一点生疏,浑身上下透着一种祥和气息,让人见了无比心安。
宋老目光微闪,心中不悦之色减少了一点,但还是因被打断诊治而对安浩然带着不满,所以语气也不怎么好,“倒是老夫眼拙,居然没发现宁公子还会医术。”
安浩然仔细察看完老人的脉象,察觉到宋老的不悦忍着去察看瞳孔舌苔的冲,连忙运转真元从道台内抽出一丝微小得几不可见的真元,小心翼翼的输入老人家体内,完事之后便收回手,见众人都看向自己便微微笑了笑,对宋老说道,“易之姓宁,家中做药材生意,俗话说医药不分家便学了些皮毛,并不精通。”
这话倒是没错,安浩然对外用的是宁安药行小公子的身份,自家就是卖药的,会点医术无可厚非。
凌子辰不做声,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些出神。
安浩然也未等别人说话,站起来向宋老和凌关小子行了一礼,“方才是易之鲁莽了,见外公身上那么多针心中担心,生怕外公痛着便脑子一热打扰了宋老先生行针,还请玉舅和宋老先生原谅易之,易之下次定不会再犯了。”
“然儿,此事你做得有些......”凌关皱着眉正打算和安浩然说些话,宋老却摆了摆手,打断了话头。
“罢了,既然宁公子是担心长辈,那老夫也不能抓着不放。”宋老到底是医者仁心,不想再浪费时间,只想着快些将老太君的病情压制,也没拖拉直接换了根银针继续下针。
见宋老没生气凌关松了口气,心中对安浩然的胡闹不满,但看到那张与自家弟弟长得相像的脸便叹息一声,不忍心责备于他,再说孩子也是担心老人,看着那么多针扎身上一时吓到了,便出声安慰道,“你外公会没事的,别担心。”
“嗯。”安浩然点点头,退到了一边,有那丝混元真元在,老人家应当能撑得住。
凌子青走到他身边安慰他,“表弟,你别看爷爷身上扎了很多针,但是一点都不痛,你别担心。”
安浩然笑道,“莫非表哥你也扎过针?”
凌子青连连摇头,“没有没有,一看到那长长的银针我就害怕,我才不扎呢,我又没生病。我只是看爷爷都没喊过一声痛,便想着应该不痛的吧,毕竟爷爷是很怕痛的,他都说一定是没问题。”
“嗯,应该是,是我太担心了。”安浩然心想,扎针的确是不会痛,但那是一般情况下,对现在的老太君却是折磨。老太君年纪不小再加上经过病痛的折磨,整个人就像是狂风中的残烛,之所以还没熄灭完全是因为狂风和残烛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那平衡感就好比烛火外面罩了层灯罩,只是这灯罩是脆弱的,一小点异动就会让灯罩破碎烛火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