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仁兄,打听一下,你知不知道溪小姐是在六月初六的什么时辰死的?”没有人注意到云炽是什么时候站在他们的身边的,当他们看到刚刚进到店里的那位天仙美人就站在他们身旁时,说话都开始结巴了。
“姑………..姑娘,我知……………..知道的,听说那溪小姐是在子时,半夜没人的时候跳下去的。”那人结结巴巴地说。
六月初六,子时,阴月阴日阴时……………….
云炽掐指算了一下,今年是辛戌年,并非阴年,差了一点。
云炽微微一笑,说:“谢谢兄台。”说完,正准备转身上楼。
“姑娘请等等!”刘子慕还是情难自禁地喊了出来。
云炽疑惑地望向他。
要说什么?刘子慕一时之间脑袋懵住了,多年所读的书,此刻好像都变成了废纸,找不出一句有用之词。
云炽见这个凡人把她叫住了,就呆呆地站在那里,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她已经多年没有这种觉得好笑的感觉了。她笑笑,问:“这位公子,请问有什么事吗?”
刘子慕好不容易脱离了那种木讷的状态,胀红了脸,问:“近……….近段时间听说有人被溪家大宅跑出来的鬼怪伤害了,刚刚见姑娘特意问这位兄台一些细节的事,姑娘可是想去查溪家大宅?在下也………..也想去看一下,明日如果姑娘准备去溪家,在下可……..可否和姑娘一同去?”磕磕绊绊的,他好不容易把话说完了。是的,他一进城,就听到了溪家的传闻,好奇心旺盛,一直是他的特点,留下来查清楚再走是他原本的打算。但是,他现在却多了一个私心,也许这一世只有这一次,让他有机会和神女接近。
和一个凡人一起解决溪家大宅的问题,不用了吧?
云炽微微皱起了眉头,打量了一下这个凡人,却有些意外地吃了一惊。
天地有正气,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
他的眉宇间,带着一股浩气,这股浩气,即是天地正气,非胸怀坦荡、正义磊落之人不可拥有。即使他身为凡人,带着这股天地正气,便是魔、魅、鬼、怪也惧怕。
带着他,好像还真的有用。
云炽略一思索,改变了主意,说:“那就劳烦公子了。”
刘子慕一喜,她是答应了?
然后,他激动地说:“那,明日一早我来请姑娘。”
云炽点点头,说:“有劳。”
刘子慕看着她的背影,欢喜难抑,好像明天他要去的是天堂,而不是一个满是鬼怪的阴宅。
这厢有人欢喜,有人思虑,但他处更有人活在痛苦和恐惧里。这却并不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啊------”更深露重之时,一声惨叫响彻了城北那片无人靠近的夜空。修真之人,耳聪目明,正闭目打坐的云炽听到叫声后睁开了眼睛,她匆匆下楼,意外的是她看到刘子慕竟也在大堂。
云炽暗暗皱眉,问:“夜已深,公子何故还在此处?”
刘子慕不知该不该告诉她,因为明天,自己是又期待又有点忐忑不安,所以才睡不着觉呢?
“我…………我有夜读的习惯,所以才到大堂来念书。这…….这么晚了,姑娘这是打算外出吗?”刘子慕问。
云炽应了一声,然后说:“嗯,公子,你可怕鬼?”
刘子慕一凛,说:“天地有正气,在下并不害怕这些邪魔。”而且他无比期待可以亲眼见到神怪。
这人有一股读书人的酸腐,但也有一股无惧无畏的精神。云炽微微一笑,说:“那就好。”
话音刚落,刘子慕觉得自己被人一扯,街景在身后闪过,一瞬间自己已站在一座宅邸的街道前。
太快了!不知是兴奋还是惧怕,刘子慕的心正在砰砰地跳个不停。其实,为了照顾他,云炽已刻意放慢了速度。
而看云炽,她现在正一脸凝重地看着前面的大宅。
突然,溪宅的大门被人撞开了,一个人蓬头垢面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嘴里嚷嚷到:“救命,救命,她要杀了我,救命,她要杀了我。”
这个慌张之人朝云炽他们冲了过来,云炽手一伸,把他提住了。拉他起来一看,他的眼里满是恐惧。
附近巡夜之人也被吸引了过来,他一见这人,诧异地问到:“溪老爷,你不是搬走了吗,怎么还在这?”
溪老爷?听到巡夜人的称呼云炽心里怔了一下。
溪老爷心有余悸地望向大门,那里有云炽种下的结界,自然不会有什么跑出来。可能由于惊恐吧,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回来看看我女儿的灵位,我可怜的女儿啊~~~”说到最近,竟忍不住悲悸,痛哭出声。
巡夜人看到大善人落泪也忍不住湿了眼眶,安慰到:“溪老爷莫要再悲痛了,溪小姐这辈子福薄,下辈子定能投个好人家的,您老节哀顺变啊。”
溪老爷扯起衣袖抹了抹眼角,抽泣着说:“我的女儿啊,只求她下辈子不再命苦了。”
巡夜人好不容易才把哭哭啼啼的溪老爷劝走了,这才想起来门前还有两个人。
他说:“公子、小姐,这里不安生,你们还是快走吧。”
见云炽没有回应,刘子慕赶紧说:“好的,我们马上就走。仙……….姑娘,我………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一直注意着溪宅上空的云炽,看到那些黑色的怨气又增浓了一些,听到刘子慕叫她,这才转头一笑,说:“嗯,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