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路越来越偏僻,越走离太医院越远,而且方向和位置竟是去景南宫的。
顾晏生起初以为是巧合,没想到是真的,那些人真的将他带去了景南宫。
景南宫的大门开着,里面有火把闪现,顾晏生抬脚进去,一眼看到在院里挖坟的一帮人。
昌平王,刑部尚书和侍郎还有萧琅都在,众人围在挖出的尸体旁边观察,仵作在验尸。
“尸体已经死了一年有余,比较奇怪的是竟没有半点腐烂。”
不仅没有腐烂,连点臭味也没有,不知道抹了什么,一股淡淡的香味扑鼻。
萧琅招招手,让顾晏生过来,“娘娘的遗体可是你埋的?”
顾晏生点头,“是。”
“抹了什么?”
顾晏生实话实说,“是一种与水银有同等功效的药粉,我从一本古书上看到的。”
“是吗。”萧琅并没有过多纠结于这个问题上,“娘娘死了一年有余,为什么现在才埋?”
土是新土,尸却是旧尸。
“我儿时被父母卖入宫中,从未有人予我帮助,唯有娘娘对我嘘寒问暖,娘娘死了,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将娘娘厚葬,可我不争气,在太医院两年也仅仅是个学徒而已。”
“两年时间便当上院判的徒弟,娘娘非但不会怪你,恐怕还会以你为荣。”
太医院不是有关系就能进的,须得有真材实料,毕竟诊治的都是皇上妃子,尊贵着呢。
“叶生,知道今天为什么叫你来吗?”萧琅含笑问他。
顾晏生摇摇头,“不知道。”
萧琅让开身子,露出身后一对年轻夫妇,“还认得他们吗?”
顾晏生还是摇头,“不认识。”
萧琅笑意更深,“不认识没关系,他们认的你就行。”
他感叹道,“几年前的事还真是不好查,娘娘被打入冷宫,所有人均受了牵连,死的死,进牢房的进牢房,剩下的也都投靠了各个宫里,改头换面不肯再提往事。
我这查来查去,竟连半点线索也无,幸得一位公公提醒,宫里的人守口风,宫外的人可不一定。”
被打入冷宫后私自逃窜,也是大罪,自然无人敢站出来说话,顾晏生那日耍了个小心眼,让刑部尚书先保证不会泄露出去才说的。
“你被送入宫中时还小,认不得你的父母很正常,但他们却能认得出你。”萧琅指着顾晏生问身后的一对夫妻,“认出了吗?他可是你们的儿子?”
叶飞尘入宫前是皇上跟前的太监办的事,花了些许金子直接将人买入宫中,一辈子不许再与父母有什么瓜葛,叶飞尘也曾与顾晏生提起过此事。
他说父母绝情,他便绝义,今后与父母再无关系,恩断义绝。
那一对父母拿了钱,本已经远走高飞,谁料没几年便将钱花了个光,用最后一点银子回来,千方百计想与叶生相认,可惜他们并不知道,叶生已经死了。
“这……”那俩夫妇看了许久,愁眉不展,“许是孩子大了,长相多有变化,竟认不出半点儿时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