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叶筱青喊得凄厉,又开始无头苍蝇般乱窜,却又仿佛在追逐着什么,无神的双眼瞪得极圆,口中不时发出焦虑又绝望的哀嚎。
这一声声入耳,江一一的恻隐之心越发难抑,心里不禁猜想起来,究竟她是承受了怎样的绝望,才狠下心割破自己的手腕?在等待死亡的过程中,她是否觉悟了却来不及呼救……
越是细思猜想,心里越是压抑,江一一试图劝说:“叶筱青,快冷静下来,过去的事情,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别再折磨自己了!”
显然,这劝说很苍白,叶筱青根本听不进去。
无用之举,罢了,江一一放下杂念,身如疾风般继续紧追着而上,看着叶筱青身上的光在逐渐变淡,她还以为是有转机了,然而猫却不淡定了。
“糟糕!”猫说着,珍珠白的眼睛,瞬间变成腥红与湛蓝,“你动作太慢了,快点,她怕是要再次自杀!”
“再……再次自杀?”江一一脑筋转不过来,“那怎么办?我也想速战速决啊,可是怎么都追不上她,要不,你自己去吧,反正我是个累赘。”
“别乱来,继续追!”猫眯起眼睛,生怕看差了什么。
“知道了,我没那么任性。”方才不过的逞口舌而已,江一一哪里敢停下来,只是她的速度始终比叶筱青差一截,怎么赶都赶不上,真是急死她了。
这一层楼里阴气最盛的地方,是在南边最角落的房间,就是刚才最初找到叶筱青的地方,那里是叶筱青离开人世前最后待的地方。
十天前,叶筱青和相恋四年的男友出游入住这间宾馆,在返程的前一天,因看到男友微信上的一条暧昧信息,两人发生剧烈争吵闹分手,男方摔门离开之后她哭了整整一个多小时。
因为钻牛角尖,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个打击,她打爆了男友的电话,在不断的挽留和争吵中陷入绝望,最后她不惜以死相逼,最终酿了一场割腕自杀的悲剧,被发现时已失血过多身亡。
今天,是她的头七,自她离世那天起,这间客房就闲置下来了。
也是从那天开始,为祭奠逝者让其安息,宾馆方面在该房间的圆桌上摆上了一个香炉,奉上水果饼干等供品,且每日都会派人过来敬上两次香火。
她死前的绝望、不甘和悔恨,在她死后化作强大的怨念,把她的魂魄禁锢在了这一层楼里,执念控制了她的灵魂,她避开了黑白无常的勾魂,守着这个执念苦等那日的期望。
但是人鬼殊途,她永远都等不到了。
如此又兜绕了几圈,叶筱青似乎是倦了,最终在这间客房停了下来。房间里充满了香火味,此刻香炉里的香燃了一大截,因为叶筱青的靠近,三炷香瞬间燃出了火花。
江一一停下,无常锁魂袋中的发光红绳,迅速的窜向跪在香炉旁的叶筱青,这一次叶筱青没有躲开,且任由红绳将她缠绕也丝毫没有反抗,只是哭得撕心裂肺。
“对不起!对不起……”叶筱青凄凄然然,不停的说着这三个字,不停的反复跪拜,磕得额头哐哐直响,血泪将她的整张脸淌得异常狰狞可怖。
原来是意识清醒了,猫松了一口气,要是鬼魂破散云消,是要给上面打一份很长的报告的,且受到的惩罚也不太好受,它一点也不愿回想一百多年前的一次工作失误。
而看着这样的画面,江一一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心里不怎么好受,便问猫:“她这样,会不会有事?”
“不会。”猫说,眸色恢复了平常。
被裹成粽子似的叶筱青艰难的转过身,哀求道:“求你们,求你们让我回一趟家吧,我想……我想再见爸妈一面,向他们道别,给他们赔罪,我对不起他们,我对不起他们……”
江一一没有主意,却于心不忍:“你……你家在哪里?”她看向猫,眼神询问。
但是猫没有丝毫的动容,这样的场面它见过太多了:“抱歉,我们不能答应你,人死了就是死了,人世间的一切,都跟一个死人没有关系了,你安心的离开吧。”
“不!我……”叶筱青最后的不甘,被发光的红绳彻底湮没了,跟周大伟一样,她的身体最终也变得只有网球大小,然后自动投入了无常锁魂袋中。
这就结束了?江一一楞了楞,没有马上扯紧袋口,猫推了一下她的脑袋:“发什么呆,收工回家了。”
“哦。”江一一扯了抽绳,在袋口收紧的那一刻,无常锁魂袋就消失了,她的脖子上又戴上了黑白编绳的链子,链子上串着一个银色的指环。
如释重负,江一一呼了一口长气,两手一摊:“那个,怎么回去?我还不会。”
“伤脑筋。”猫甚是无奈的摇摇头,“敢情来的时候你一点也没有用心,自己凭感觉试一下吧,实在不行,就去车站买张票,先声明,我没有钱。”
“……”江一一挫败,看来以后得时刻备些钱在身上才好了,“那……这里是哪里?离家远么?”
“jx市,离家大约有二百八十公里。”
“好吧,我先试一下。”实在不行,江一一觉得只能去找警察蜀黍了,手机没带,习惯了翻通讯录的人,根本记不住其中的任何一个号码。
她捏住指环,闭眼凝神,本要摈弃杂念,却被延迟而来的信息扰乱心神,关于叶筱青的信息,此刻才一点一点的收入她的脑中。
叶筱青,二十五岁,是个孝顺的女儿。
江一一有点愧疚,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