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队人赶到位于天子城边缘的高速路口时,只见警灯四下乱闪。所有的出入口都拉起了警戒带,只留了一个紧急出入口。没有得到预先通知的汽车挤成了一锅粥,许多人穿行在车流间,间或骂骂咧咧。
而在这其中,最为显眼的,便是中间那几辆红蓝车灯交替的救护车了。
“什么情况?!”老马火急火燎地下了车直奔中心。
围成一圈的人群见警察来了,自然地让出一条过道来。中央的空地上放着一张被血染红的担架,医护人员提着输液袋和急救箱站在旁边,尽力保持着那个伤员的意识。
“他是中了对方的子弹,没能追出去才会这样。而追出去的那几个…”医护人员说着,神色黯然下来,指了指旁边的几张白布。
江桦注意到了白布下的像小山包似的凸起,此情此景下也都该知道些什么了。他有些黯然地别过头去,这种事从来都是无力回天。
虽然绝非第一次看到这些,但要适应这一切的话…果然还是太难了啊。
但当他收拾收拾心情,目光转到那个伤员的身上时,心上却又是小小地吃惊了一下。
这居然是之前在会议室见过的那个三组组长,毛熊。当时他还想过有机会就同这位身负重任的年轻人一同执行,没想到机会还没来,就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
老马冲上去拍着毛熊的脸:“喂、喂,毛熊,醒醒,别睡啊。”
随着他这一阵轻拍,刚才还处于半昏迷状态的毛熊的双眼缓缓睁开了。他眨了眨眼皮,似乎是慢慢看清了是谁蹲在面前,迷离的瞳仁顿时聚焦,咳嗽了几声,将嗓子里的血都呛出去。
“我们…截住他们了…”毛熊喃喃,每说一句话都会有血从嘴角流下来,“他们把货藏在水箱里了…估计有五公斤…还…带了枪…”
老马的声音哽住了,使劲抓着他插着输液管的手腕:“知道了,你们是好样的。”
“但是…有原兽来了…”毛熊的眼睛直直看着天空,“是…一只大鸟…开枪…打不死他…货车也给它掀翻…我兄弟都给压在下面…让它飞走了…”
“没关系的,有这些证据已经足够了。”老马说,“已经有猎人到现场了。无论是毒虫还是原兽都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你就安心养伤吧。”
“是么…”毛熊僵硬地笑了,在片刻的安静之后,他突然又接着说,“马书记…我想…抽根烟…”
老马狠狠地一怔,求助似的望向了旁边的白大褂。小护士低着脑袋摇了摇头,呆呆地看着越漏越少的输液管。
于是他就用颤抖的手从兜里掏出了没剩下几只的“555”,将一支烟给毛熊含上,点着。
“对不住啊,走得匆忙,只带了这个。”他低低地说。
毛熊笑着摇了摇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烟卷顶端的火星缓缓向下蔓延。随后薄薄的烟气从他口鼻之中呼出来,在空中消散,只是再也没有第二股了。
老马缓缓地为他合上眼睛。始终在旁边一言不发的江桦走上前去,将落地的烟卷踩灭。
“这次还是立无名碑么?”旁边的助手问。
“还和以前一样。”老马说,“毕竟他们是干缉毒的。”
江桦默默地听着这一切,转过身去,越过警戒线直奔向那还在冒着火星的事故现场去了。
他和这些人并不能算同行,但至少也是半个战友。
而现在尊敬他们的方式只剩下将他们未完的事情都尘埃落定。
无论对于谁来说,这都只是个插曲,并不该阻碍后来者的前行。
运送毒品的大货车翻到在离收费站几十米外的高速路口边,青烟冒着刺鼻的硫化物气味,地上的擦痕清晰可见,旁边的一盏路灯被整个撞得变了形。
“看起来是意外遭遇原兽的。”旁边另外一个猎人道,“这帮人也是倒霉,被原兽给黑吃黑了。”
“但我们也赔上了好几位队员。”有人不满道。
群体沉默。
几人说着话的时候江桦已经摸上前去,将周遭的情景摸了个遍。他从一片火料之中分辨除了丝丝缕缕蛋白质被灼烧的香味,扒开灰堆,果然有着一堆被烧成焦黑的羽毛,尾端还粘着血,应该是和毛熊他们搏斗时留下的。
鸟型原兽的空袭么…这要说是偶然也不是不可能啊。
这点证据还并没有什么实质意义。
他这么想着将那几根羽毛放进了取证袋,起身正要转个方向时,撞击点处的一个脚印却冷不丁地出现在了余光里。
那是一个猫科动物的足印,同样是用血沾出来的。血迹已经干成了黑色,就那样印在车的一边。
从冲击点看来,就像是有虎豹一个前扑,将货车推倒了一样。
但刚才他们说...只有“一只”大鸟?
“确认只有一头原兽出现么?”江桦立时转过身去,问着旁边的警员。
“嗯,已经问过了,的确是一头。”警员道,“可以调监控,到时候能看得更清楚。”
“调出来以后,麻烦从原兽出现到消失全部剪下来。”江桦虽然这么说,但语气却是罕见的重,那眼神把旁边的警员都吓了一跳,只是有些瘆得慌地点点头:“哦…明白了。”
这是猎人管辖的事情。而很快,有人又从警察的层面发现了新的异常。
“他们一开始是来追查毒品货物的吧?货呢?”
“那些毒品都是可燃的…大概是被烧掉了?”
“刚才毛熊说,货物是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