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李公甫与李仕林先后回到家中,便发觉气氛有些不对。
父子俩相视一眼,心中都有些疑惑。
吃饭的时候桌上也是十分安静,完全没有往日的热闹,只有碗筷相碰的声音,许娇容也不像往日那般说笑,心不在焉的,李公甫性子急躁,再也忍耐不住,放下筷子皱眉道:“到底是怎么了,你们娘俩怎么都愁眉苦脸的?”
俞青伸筷子的手一顿,许娇容闻言,放下手中的碗筷,勉强撑起笑意,“说来是好事,咱们碧莲被观音菩萨选中,不日便要离家去修行了。”
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李仕林闻言,手中的筷子登时掉了下来,几乎自己听岔了,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娘您说什么?什么离家修行?”
李公甫却哈哈笑了起来,“你别听你娘胡说,什么被观音菩萨选中,你以为是唱戏文呢?谁见过观音菩萨了?
何况菩萨连咱们碧莲是谁都不知道,怎么会选中她?想想都知道是假的,亏仕林你还是读过书的,竟然还信了,哈哈……”
俞青闻言垂眸不语,许娇容也一声不吭,室内一片寂静。
李公甫见状,笑声渐渐僵在了脸上,心中也有些慌乱起来,转头看向俞青,急切道:“碧莲,赶紧说句话啊,你娘是说笑的对不对?”
俞青苦笑了声,“爹,娘说的是真的,过几日我就要走了。”
李公甫闻言脸色一白,颓然地倒在椅子上,再也说不出话来。
李仕林眼眶登时红了,心中又是气愤又是难过,咬牙道:“碧莲,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去修行?修道有什么好?让你舍得扔下我们?”
俞青闻言睫毛一颤,“对不起,仕林。”
许娇容叹了口气,将事情的始末缘由细细说了,即便再不愿相信,事情已成定局,李公甫父子俩也不得不接受现实。
此后几日,李家的气氛都极为沉重,两个小婴儿似乎也感受到了大人的离别愁绪,乖巧了许多。
十二月初三,观音菩萨果然依约前来,依旧化身普善,一身陈旧的百衲衣,慈眉善目。
李家众人早已知道这师太是观音菩萨所化,慌忙跪下行礼。
普善微微颔首,双手合十唱了句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待俞青与李公甫夫妻告别完,普善广袖一挥,两人便消失在三人眼前。
李公甫三人呆呆站在院中,望着天上的白云出神,李仕林暗暗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许娇容却再也忍耐不住,靠在李公甫身上痛哭失声。
李公甫见状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红着眼眶安慰道:“别哭了,碧莲不是说了吗,日后还是可以回来看我们的,又不是不回来了。”
许娇容擦了擦眼角的泪,没有说话,虽说是日后可以回家,但她心中也知道,女儿此去,日后的身份便已不同。
修道之人寿命悠长,而凡人的的寿数却不过短短数十载,待碧莲修道有成,她只怕已垂垂老矣,母女相见的那一日只怕是盼不到了。
当俞青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然立于万丈高空中,她的脚下踩着的是软绵绵的白云,身旁站着的是法相庄严的观音菩萨。
观音大士见她神色,微微一笑道:“不必担心,本座先前已向斗姥元君提过你的情况,她老人家对你颇为好奇。
说来也巧,白素贞早年也曾拜入元君门下,算是元君的记名弟子,倒也是缘分。
等到了骊山,也不必害怕,只需记着依循本心,尽力而为便是。”
俞青闻言不禁有些不解,但还是答应了,思量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观音大士口中的斗姥元君不是别人,却是黎山老母。
骊山老母先天号曰—九灵太妙中天梵气斗姥大至尊,是道教供奉的一位至高无上的远古尊神,姓氏与来历不详,民间相传为华胥氏所生,伏羲与女娲是其兄弟姐妹。
骊山老母为天地正气智慧的化身,常在天地善恶转化的时候,以神秘身份化现示相,为人指点迷津、传授秘籍法要、救苦救难,因而广被世人崇奉。
这位远古尊神素来神秘,难道观音大士所说的帮她引荐的那位道家大德便是这位老母?
正思量间,忽听观音大士道:“到了。”
俞青闻言,往云下望去。
只见云雾缥缈,青松苍翠,银瀑垂挂,飞崖峭壁,偶有白色仙鹤悠然在山峰间悠然飞过,清亮的鹤鸣声从天际传来,悠远绵长。
仙雾缭绕间,山峰上巍峨的宫阙依稀可见,碧瓦白墙,亭台楼阁、飞檐翘壁,古朴大气,一派仙家气象。
饶是俞青自诩见识不凡,此时也被这仙境震撼,半晌不能言语。
观音大士按下云头,带俞青到了中间那座山峰脚下,微笑道:“本座便送你到此,之后的路便要靠你自己了。”
俞青看着云雾缭绕的山峰,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
观音大士指了指山脚下的一块巨石,道:“从此处便可上山,斗姥元君的宫殿便在这山巅之上。
道法不可轻传,你须得通过这一路上的试炼,方可见到元君,此事须得靠你自己,本座也无法帮你。
这上山之路颇为不易,须得心志坚定,有大毅力者方可成功,你若后悔,或是中途想要退出,可在心中呼唤本座,到时自会带你出来。”
俞青闻言也不觉失望,修仙求道,本就是逆天而行,若是真那么容易反而是奇事。
她心中对此早有准备,当下也不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