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赵姐许星洲和柳丘从阅览室叫了回来,让她们在借阅台值班。
那时明亮璀璨的光线又落了下来,许星洲在柳丘学姐旁边,摊开了西班牙语教材。
柳丘学姐毕竟公卫出身,又在传染病所浸淫了大半年,职业病不是盖的,她坐下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小抹布把借阅台擦了个遍……
许星洲想了一会儿,开口问:“学姐,那个姚汝君阿姨,是不是经常来呀?”
柳丘学姐愣了下道:“是。不过周末有时候不来,其他时候风雨无阻。那个阿姨人很好。你见过了吗?”
许星洲点点头。
“姚阿姨很厉害的,”柳丘学姐一边拿自己的书一边道:“今年都四十多岁了,在准备考博。我之前有次很难受,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对不对,还是她鼓励了我。”
许星洲突然极为好奇,那个姚汝君阿姨会有一个怎样的家庭。
究竟是怎样的家庭,才能支撑起那样的女人?
那一定是她的后盾和软肋吧。
——毕竟阿姨看上去那么温柔,有一种不谙世事却又被浸淫已久的柔和,可是却又能做出这样疯狂而赤诚的决定,仿佛一辈子都能追随自己想要的一切。
许星洲觉得有点羡慕,又低下头去复习。
自学小语种还是挺困难的,就算同为日耳曼语系,许星洲英语底子其实相当不错,但是在学习西班牙语方面……只有个英语的底子,简直毫无进展。
许星洲一边头疼地纠结为什么西语破词性还要分阴阳,一边想起自己还夸下海口以后要给秦渡当翻译——当个屁股,许星洲一边纠结pere的区别,一边看着课后习题发愁……
……这都是什么鸟东西……
可是不学会的话,以后真的非常难办啊……厥词都放出去了……
许星洲头疼地用红笔在语法上画了个圈圈,标了个星号,打算回去问西语系的熟人,她还没来得及看下一个知识点,一大包书又‘咚’一下子,掷地有声地……落在了她面前。
许星洲:“……”
还是大部头,里面却夹着一本小白言情。许星洲抬起头,看见来借书的人正是姚阿姨。
阿姨站在阳光下。她脸有点红红的,似乎有点羞涩,对许星洲几不可查地打了个招呼。
许星洲笑眯眯地应了:“阿姨好。”
姚阿姨耳根仍然绯红,忍俊不禁地道:“小姑娘,你好呀。”
许星洲眼睛笑成了小月牙儿,因为喜欢这个阿姨所以语气都特别甜,拿着扫码器甜甜地说:“今天也挺开心的——阿姨今天也借了好多书诶,稍微等一下哟。”
姚阿姨今天借的书不算很多,只是厚。
许星洲将书一本本扫了,突然听到姚阿姨说:“小姑娘,你在学西班牙语吗?这个地方……复数的不定冠词,在个数模糊的情况下,通常是省略的。”
“比如这个unos,”姚阿姨指着许星洲记的笔记,耐心地教她:“在你想表达:我不知道想要几个西瓜时,就可以不加。”
许星洲:“呜……呜哇……”
许星洲心里敬佩之情都要溢出来了,眼睛里满是星星:“阿姨你还会西班牙语……!”
姚阿姨不好意思道:“还行吧,十几年前在剑桥读书的时候,稍微旁听过一两节。”
居然是剑桥的学生……许星洲简直想把姚阿姨当成新偶像来崇拜,姚阿姨又低头看了看许星洲的教材,将许星洲标了三角形的地方提了提。
许星洲简直要拜在姚阿姨的石榴裙下了。
“阿姨你太厉害了!”许星洲眼睛亮晶晶地道:“我宣布我崇拜你!”
姚阿姨扑哧笑了出来。
“别崇拜我,”姚阿姨忍俊不禁道:“不厉害的,只会点皮毛。”
姚阿姨想了想,又温和地说:
“阿姨是跟着自己儿子学的,水平被儿子吊着打呢。”
…………
……
“那个阿姨明明看上去那么年轻。”许星洲啪叽啪叽给程雁发微信:“我还以为她儿子还很小呢,或者是丁克也有可能,结果阿姨告诉我,她儿子大学都快毕业了。”
程雁回道:“奔五的年纪,看上去跟奔四的一样。”
许星洲微一思索:“所以女人要好好保养。”
然后她将手机收了起来,蜷缩在沙发上。
晚上八点,秦渡在楼上换衣服,许星洲躺在沙发上刷淘宝,想看看二十岁生日给自己买点什么。
程雁发来微信:“粥宝,你看看这件衣服怎么样?”
许星洲觉得还行,一边把香薰灯加进购物车一边回复:“……这个土黄色不好看,玫红还行。”
程雁哦了一声,没了下文。
秦渡老早就买了香薰灯,但是这位直男许久没用,许星洲总觉得味道怪怪的——加上许星洲也对他买的那堆精油半点不感冒,便又往购物车里添了两三瓶清淡微辛的香氛精油。
许星洲将最后一瓶柠檬香茅精油加进购物车的时候,购物车上限了。
许星洲:“……”
这大概就是女大学生吧,许星洲犯了嘀咕,一个月两千的生活费,又想出去玩又想出去浪,还想买衣服,购物车链接能放到失效,想买又买不起的东西堆满了购物车……什么时候才能工作,许星洲挠了挠头,就听到了秦渡走下了楼梯。
他换了件宽松短袖,仿佛是要下楼扔个垃圾似的,对许星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