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楼,后院有一池静湖。冬日严寒,湖水结冰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晶莹剔透。
湖中心有一座湖心亭,春夏秋时需用船渡到湖心登亭赏景。现今寒冬湖水成冰,穿一双嵌有铁钉的马皮靴行走于光滑的冰面之上,直达飞檐彩琉璃、坐兽观景的亭子。
接到无言公子的密信,闫族长不顾风冷策马赶来。在花间楼鸨妈的引路下来到后院静湖,见湖心亭中独坐俊美少年,轻抚琴弦一曲高山流水。
闫族长提袍摆心翼翼走上光滑冰面,微微躬腰伏低使力气聚于双脚。
亭子里,无言公子专心抚琴,看也不看冰面上那蠢笨如猪的中年男人几乎半蹲着慢慢走来。
世上总有一些人装得很聪明,实则傻得无药可救。正如闫族长一向傲视于顶,却不知背后有多少人在合伙儿算计他。
“无言公子,你怎会跑来亭子里抚琴呢?一路走来,真真的累啊。”
闫族长一只脚踏在亭子的基台上才安心,单手扶着亭柱,大口喘息。
无言公子停了手,正色道:“莫二爷受栗二爷邀请加入二爷党,看来莫氏族要下大乱了。”
“莫氏四兄弟一向和睦,这老二是怎么回事?”闫族长坐下来喝一杯热茶才觉得疲惫顿消。
无言公子提来茶壶倒掉茶汤,重新泡一壶新茶。
闫族长默默沉思,也不打扰他泡茶的兴趣。
“莫二爷在五味居秘密约见诸葛公子,与诸葛公子长谈之后才决定接受栗二爷的邀请加入二爷党。不知诸葛公子如何挑拨离间的,竟使最忠心于莫族长的莫二爷倒戈。”
闫族长百思不得其解,这意思是诸葛弈要做二爷党的靠山,与莫族长和栗族长公然叫板吗?
他一脸不情愿地:“我该帮着谁?还是坐山观虎斗?”
无言公子将半沸的茶壶放到闫族长前,问:“你家的糟心事解决啦?”
闫族长摇头,:“闫老二近来夜里常跑到后宅去探听消息,我猜他知道竹姬要为我诞下嫡子,慌了神儿呢。”
“自家事还未平息,你竟有心思管别家的事?”无言公子摇头,他当初怎觉得闫族长是出类拔粹的老奸猾呢?现在看来,他竟有看走眼的时候。
闫族长不高兴了,他家的糟心事想要解决很容易,给闫老二下点毒便可。至于闫礼,尚且留他一命,静待嫡子出生后再思虑如何安置。
无言公子对闫族长招招手,:“附耳过来。”
“你要帮我解决掉闫老二吗?”
“想得美。”
果然他是瞎眼的人。无言公子恼火自己识人不清,不过尚可利用一下。
闫族长凑近耳朵听他如此这般、如此那般的详尽谋划,听得闫族长双眼放光,兴奋大笑。
“果真有用吗?若我暗中相助莫二爷,莫族长会遭殃?莫氏族也……哈哈哈,有趣有趣!”
“不试试怎知不行呢?莫二爷定会与你恩怨两消,日后也好相见嘛。”无言公子循循善诱,一招将闫族长引入歧途。
闫族长已迫不及待了,他摩拳擦掌、信誓旦旦:“你放心吧,我定会对莫族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那我在慈待闫族长的好消息。”
无言公子亲自送闫族长离开光滑的冰面,唤一名护卫保护闫族长去莫氏族村。
闫族长已不知疲累,一路快马加鞭赶去莫氏族村。黄昏时分又飘起鹅毛大雪,他停在莫氏族村的村口外,对护卫:“这是今春的第一场雪,亦是冬季的最后一场雪。瑞雪兆丰年呀,看来我今儿来此之事能达成。你且寻个地方躲着,千万别让莫氏族的探子们发现。”
“是。属下会藏得深,请闫族长放心。”
护卫向闫族长抱拳,调转马头朝莫氏族村的后山急驰而去。
闫族长安心了,慢悠悠地驭马进村。延途闻到村民家传来的阵阵饭香,不禁吞咽口水。今儿他行程匆忙,除早膳在家里吃了些,一整只在花间楼喝了一杯热茶。
“快去禀告莫族长,我来讨酒喝。”
闫族长挥挥马鞭,对着空气一声喝令。他知道村子里藏着许多探子,看似平凡百姓,实则各路神通皆埋伏于此。
果然,当闫族长骑马来到莫氏中正府的东角门外时,老管家久外候多时。见他来了,亲自牵住缰绳,唤厮跪在地上当凳子。
闫族长踩着啬背下马,问:“莫族长呢?可在府里?”
“在。席面已备好,酒也温上了,只等闫族长驾临呢。”
老管家提着灯笼为闫族长引路,将他请入前院的东厢房。在门外恭敬禀告:“族长老爷,闫族长到了。”
“快请。”
莫族长在屋里一声令,老管家掀帘子请闫族长进入,陪笑道:“屋子里暖和,闫族长请脱下狐裘交给老奴吧,老奴挂在那边儿的架子上。”
“好。多谢了。”
闫族长脱下狐裘,对莫族长:“莫老哥真是淡然自若啊。莫二爷已入二爷党,你还这般悠闲自得,佩服!佩服!”
“二爷党?”莫族长笑了,摇头摆手,自信地:“不可能。我最了解二弟的脾性,从不与奸恶之人为伍。别看他做生意风声水起,实则羡慕隐世高人。他不喜权势,更不喜争斗。我呀常打趣他是个儒学先生,该寻个青山隐居做学问。”
闫族长撇撇嘴角,抢来莫族长斟满的酒杯,:“你若不信可唤他们来问问清楚,倘惑我的消息不灵准,我便坐在这儿随你处置。”
“老弟,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