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栗族长和栗二老太爷辞别后,诸葛弈、翎十八和尉迟归骑马赶往寒夜谷,走捷径赶回燕峡镇。
希望在黄昏之前能赶到寒馆,诸葛弈和翎十八的毒才不会被外界人知晓。美人噬,这种每三个月便会毒痛发作致人昏迷十日的毒药,诸葛弈和翎十八早已习惯,但初次经历的尉迟归却极为震惊。
研制美人噬的人是尉迟归的父亲,琉女子的丈夫,九华洲仙境毒圣的大徒弟,西北侯府的二公子尉迟简。
关于父亲,尉迟归的记忆永远是母亲含泪地诉说往事,和一幅幅母亲因思念而亲手绘的画像。画纸上的父亲年轻俊美,高大伟岸。与他在师公毒圣,和师叔三清道人嘴里听到的父亲模样全然不同。
午膳在寒夜谷的营帐简单用过后,小憩片刻便重新起程。诸葛弈的体力也渐渐变弱,翎十八尚好。
在翻过燕峡岭的山梁时,诸葛弈惨白的脸色已渐渐变得透明,阳光照耀下能看到恐怖的红血丝纵横交错如蜘蛛网。
骑马在最后的尉迟归看着前方枣红驹上的诸葛弈身体微微倾斜,好几次险些摔马。他心惊肉跳地跟在后面,一直下了山梁才追赶上诸葛弈。
“诸葛兄,你还好吗?”
“还好。”
诸葛弈咬牙忍住身体寒气翻涌,盯着前方翎十八的背影亦渐渐模糊。他知道自己的体力已消耗怠尽,再过半个时辰就会昏厥不醒。
此处离燕峡镇还有八十里平坦大道,他若昏过去也能被尽快带回寒馆去。
“尉迟归,答应我,别让她知道。”
“他?谁啊?”
尉迟归好奇问,未得到回答,只见诸葛弈已闭上眼睛向前扑。他心里一急,跃过去伸手一抓,提着诸葛弈的一条胳膊往自己的背上一翻。
“来人!”
跑在最前面的翎十八察觉身后有异声,回头时只见尉迟归背着昏迷的诸葛弈从半空落地,双腿略显吃力地弯屈着。他急忙大喊一声,唤出隐藏暗处的影卫们。
“主人。”
几个影卫现身,将诸葛弈从尉迟归的背上扶下来放到某中一人的背上。
“快快送回寒馆,我们随后就到。”
“翎爷,你呢?我们……”
“不必。”
翎十八制止影卫们啰嗦,确认这些影卫都是诸葛弈的心腹,才放心让他们先带着先行离开。
尉迟归稍稍松口气,扭头一看翎十八,神情又绷紧起来。他指着翎十八的脸,结巴道:“翎,翎爷,你,你的脸,也,也和诸葛兄,一样了。”
“我知道。”
翎十八轻佻一笑,拍下尉迟归的肩,“走吧。趁我昏迷之前,尽快回到寒馆。”
“你几时中的美人噬?”
“阿弈决定去瓷裕镇复仇之前。我已积累足够多的人脉,想要几样奇珍药材并不难。为了替阿弈解毒,在他昏迷时我偷偷喝了一碗他的毒血。”
翎十八轻松地诉说着自己中毒的过程,听得尉迟归胆寒。据他近来对美人噬的了解,诸葛弈的毒已损伤五脏六腑,就算炼制出解药也必须服用十年来清除。而翎十八喝了一碗毒血,毒量虽少仅损伤心、脾、肺,也需服用一年的解药才能痊愈。
“诸葛兄能拥有翎爷这般不顾性命的挚友,不枉此生。”
尉迟归羡慕诸葛弈和翎十八,他与母亲相依为命,从未有过朋友和兄弟,更无法体会士为知己而死的豪迈。
翎十八畅怀大笑,他也羡慕自己呀,下辈子还想和诸葛弈为挚友、为兄弟、为知己。
二人策马狂奔赶八十里路回燕峡镇,途中尉迟归时刻观察着翎十八的毒发症状,随时解救摔下马的翎十八。
幸好,赶在夕阳西下之时二人回到寒馆,寒馆的老管家匆忙迎出来向翎十八行礼,凑到他耳边嘀咕几句。
翎十八脸色立即阴沉沉的,对老管家说:“告诉东岳府的家主,再敢打着寒馆的旗号去祁山镇走货,别怪我翻脸。”
“是。”
老管家应着,回头看看尉迟归,问:“翎爷,这位公子该如何安置?”
“带去墨语轩,先替阿弈诊脉。”
翎十八单手扶住老管家的肩,步伐开始虚浮踉跄。
老管家眼疾手快揽住翎十八的腰,说:“翎爷,老奴送你回鸿雁阁吧。”
“去墨语轩,免得尉迟公子两头儿跑。”翎十八说完这句,直接倒在老管家的肩上。
瞬时,隐藏暗处的十几个黑衣护卫现身,纷纷要上前帮忙抬着翎十八。老管家挥退众护卫,吩咐他们克忠职守便好。
尉迟归本想上前帮忙,见骨瘦如柴的老管家竟轻松背起翎十八,疾步如风地走向寒馆最西边的一处琼楼院子。
“尉迟公子请跟上来,否则落单了会被当成刺客的。”
老管家冷冰冰的嗓音吓得尉迟归浑身一抖,连忙小跑着追过去,亦步亦趋在跟在老管家身后。
进入墨语轩,没来得及欣赏一下院中精美绝妙的景致,尉迟归就被老管家一手拉进二层楼阁的二楼卧房,一间宽敞到足以练拳的大房室。
宽大的床足够睡在十个人,此时昏迷不醒的诸葛弈平躺在床上,苍白透明且布满红血丝的脸已变成墨汁色,削薄的唇瓣裂成无数细微的伤口浸出黑色的血液。
尉迟归惊呆了,他在家里研制解药的时候曾看过父亲的手札,里面详细记录了中毒后的症状。但诸葛弈的毒发症状比父亲记录的还要恐怖,那些从唇瓣伤口中不断渗出的墨汁色血液散发出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