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愿看到八位族长忐忑难安的样子,栗海棠把花名册摔在旁边的小桌上,起身悠哉地踱步,娇绵嗓音喃喃念道。
“仙婢女,侍祖先,自食毒,害惨人谋私利,认贼奸,讨皇粮,卖洁身稚童颜,老妇心,慕男子,忘根本喜金银,偷宝珍,诅神明,无慈心逼死母,害死弟,枉死父逆族母,欺继母,无法度尊贵身,福浅薄,非仙命妖女现,引天怒,毁家园莫忘祖,荫泽子,除妖孽,消天怨。”
“这……童谣没有这么多吧?”
栗族长惊讶,问旁边的莫族长。
莫族长沉默,一双炯亮老眼盯着踱步的小姑娘,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乌族长摆摆手,说:“栗老兄想多啦。稚童年幼记得不全自然会缺失些,我们听到的童谣也是只言片语、断断续续的。”
程族长沉思后,试探问:“奉先女是从何处听来如此完整的童谣?”
“对呀?童谣早在奉先女从燕峡镇回来的前一日已传遍整个镇子,奉先女纵然这两日听到也该和我们一样有缺失的。”
典族长是个耿直的汉子,粗犷的性子也不会在意细微之处。他有话便说,有问题就提出来,从来不愿顾及谁的脸面。他的这句话直接把栗海棠脱出嫌疑,让触摸到一点点迷底的莫族长瞬间放弃了自己想到的答案。
栗海棠觉得典族长很可爱,可惜人高马大的没脑子,能当上典氏族的族长应是嫡长子的出身。也难怪典氏族一直被排在第七位,仅比燕氏族的权势、财富和地位稍前一点点儿。
诸葛弈身体不舒服,也懒得猜什么谜底。只要八大氏族的权贵们不敢把触手伸到奁匣阁内部,仅在外面打探消息有什么用处?不危害到小姑娘,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栗海棠指指桌上的花名册,说:“编造谣言的人已被绑来的路上,在此之前请各位族长及各府的老爷们把北民巷子的探子窝收拾收拾,明日黄昏时分是最后期限,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呀。”
“奉先女,北民巷子里的荒宅乃各府有功的老奴安身养老之处,你用一本花名册来栽脏是不是太小瞧了我们?”
司族长气不过,一个小姑娘才掌权就想拔除他们安排的钉子,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燕族长附和道:“就是就是,只有五年的活命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整日闹腾什么劲儿?瓷裕镇终究是八大氏族的族人们长居久安之地,你管好自己便是,少来管别的闲事。”
除了莫族长和栗族长之外,其余的六位族长都表达自己的不满,尤其讨厌栗海棠对北民巷子的荒宅指手画脚。
“奉先女,五年后你要升仙去侍奉先祖们,这五年里做你该做的事情便好。”
栗族长终于出声,结束了六位族长的挞伐。
始终未出声的莫族长故作不经意地瞟了主位上的少年,猜不出少年心里想着什么。是护着小姑娘呢,还是作壁上观由着族长们好好训教训教她,让她改掉任性妄为的恶习。
“子伯贤侄,你是奉先女之师,她也只近你的教诲,你是不是该说几句呀?”栗族长把管教不严的罪责引向少年,孰不知人家等的就是这个“祸水东引”的时机。
诸葛弈温和浅笑,对着踱步的小姑娘招招手,“海棠,过来。”
“嘿嘿,师父保证不打我屁股,我就过去。”
栗海棠双手捂着身后讨价还价,娇憨天真的小模样与昨夜下令活埋探子们的小姑娘实在令人难以看作同一人。仿佛她生来两个灵魂,一个是单纯可爱的女娃子,一个是威震四方的女神明。
莫族长默默看着,心思百转千回。她还是当初他们认为的不谙世事、可任由摆布的女娃娃吗?诸葛弈到底用了什么法子把一个懵懂无知的女娃娃教养成老谋深算的小姑娘?可怕!实在可怕!
诸葛弈瞥见莫族长的脸色越发难看,尤其一双老眼警惕盯着小姑娘时,他已猜到莫族长内心的戒备和畏惧。短短半年时间,小姑娘从出生牛犊不畏虎,到如今的步步为谋、将八大氏族中的人玩弄于股掌之上,除了担忧还有惧怕吧。
“师父,你保证不打我。”
“当着八位族长的面前,我保证不打你。”狠狠的亲你也不错。
诸葛弈挥去脑海中的绯色记忆,招招手:“过来坐。”
栗海棠乖巧地坐到他的身边,环视神色各异的八位族长,说:“各府夫人应该回去禀明我的意思,抓到编造谣言的人是你们分内事儿,偏偏你们坐以待毙、想置身事外。既然我劳动不了你们,就自己派人去暗查去抓人。至于你们……呵呵,为了八大氏族的族人们,我受天大委屈怎能独享。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日子不好过,你们的日子也休想舒服。”
“奉先女慎言,你的职责是……”
栗海棠截断栗族长的斥言,厉色道:“栗族长,我的职责是什么我知道,不必你来提醒。但你们的职责是什么,需要我提醒吗?”
“奉先女,你胡作非为还有理了?”
乌族长瞪大眼睛一副要吃人的表情,以为自己很威严,哪知小姑娘没被吓唬反捂着肚子哈哈大笑。气得他指着笑歪在少年怀里的小姑娘,“奉先女,你你你你……你笑什么?”
栗海棠笑得全身无力,软软地趴在诸葛弈怀里,小手捂着肚子,“乌族长,你这副模样和你家的探子如出一辙。当初我要活埋他的时候,他也是瞪圆一对死鱼眼不服气。哈哈哈,果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