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哄哄的几位贵妇人没有讨到好处,反被栗海棠奚落,甚至连送客都唤来一个粗使的老婆子。乌二夫人自觉脸上无光兴致缺缺地走了,那些平日连句话都说不上的贵妇人们也灰溜溜的走了。
栗海棠叮嘱杨嫫嫫多派几个机灵的小厮守住各个门,不管谁来了都挡在外面。没有她的允准,族长也不能放进来。
杨嫫嫫笑赞海棠越来越有谋略,去召集几个护卫装扮成小厮模样守住奁匣阁的每一道门。
栗海棠算计着瓷源堂的那些老狐狸们会用多长时间收到消息,再合谋多长时间再来奁匣阁试探。一边走一边计算时长是否足够她布置的。
建在东花园的一处假山谷里,小小的八角亭子被环抱其中。
假山堆叠错落,时而洞穿透外,坐在亭子里能透过假山的洞观察到假山之外的花草世界。假山或种植野花数簇,或青苔藓如翠绒碧珠,或引出一泉溪缓缓淌流入不远处的碧波塘。亭子外面种满南竹,竹叶摇曳、阳光顽皮,颇应了一句“小山苍翠,竹影横窗畔”的诗句。
这个设计精致巧妙,既有坐井观天之闲趣,亦别有洞天之雅趣,是东花园最引人遐想的安静之处。
元煦感叹此处的绝妙,回家后也要依样造个出来,闲时品鉴几本古籍,挥毫泼墨,想想都觉得惬意自在,心向往之。
“元五叔如此喜欢,不如拆了这里移去元家好啦。”
栗海棠坐在亭子外面的石凳子上欣赏竹影婆娑,青苔藓嫩翠如绒球。她取下簪子割来一块绿绒绒的青苔藓置于掌心,湿湿凉凉的很舒爽,让她想起诸葛弈的手,微微寒意但让她安心。
元煦笑道:“海棠姑娘说笑了,奁匣阁犹如圣地,一屋一瓦、一花一草皆为圣物。我可不敢妄图染指,这玩笑话仅此一次,万不可再提。”
“元五叔过于小心啦。一座亭子而已,若今次谣言不绝,瓷裕镇恐怕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境。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一屋一瓦皆废物,一花一草乃枯荣,谁还在意它们是圣物、还是死物呢?”
栗海棠半转身子,屈着胳膊搭在窗台上看着里面的莫容玖、元煦和元俏,说:“昨夜闹腾完了,今儿各府夫人们送来造谣者的密信,嫌疑者共十人,竟有祁山镇虫趣赌坊的老东家。呵呵呵。”
“祁山镇虫趣赌坊?”
元煦忍俊不禁,连连摇头。
莫容玖好奇,“有什么问题吗?祁山镇的虫趣赌坊,泓三最爱斗虫,他应该知晓的吧。”
元煦宠溺地看着一脸懵白的莫容玖,柔声道:“虫趣赌坊的老东家早在两月前暴毙祁山岭,至于下杀手的人,江湖传言是秦五爷派刺客,至于原由不得而知。”
“因为虫趣赌坊的老东家得罪我啦。”
栗海棠拿帕子擦擦颊边的汗珠,看到杨嫫嫫趴在一个假山洞往里面瞧。她起身走过去,问:“来了几个?”
杨嫫嫫竖起大拇指,夸赞:“大姑娘好谋略,八位族长全来了,同行的还有莫氏西府的莫三爷,栗氏西府和北府的栗三爷、栗四爷,乌氏南、西、北府的乌二爷、乌三爷、乌四爷,还有……”
“算了,我去见见吧。全部请到东花厅,摆茶就行。”
栗海棠挥挥帕子,听得脑袋疼。
“海棠,我随你一同去。”
莫容玖走出亭子唤住小姑娘,她倒要看看这群掌权的大老爷们如何刁难她的小徒弟,哼!
元煦浅浅笑道:“依我的身份实在不该出现,但我在府上作客,总不能当个局外人避而不见。不如我去与各位族长和老爷们道安,再辞别也不迟。”
“小五叔,我不要去。”
元俏最讨厌八大氏族中的老爷们,平日她在老祖父和老祖母口中不知听到多少关于这些老奸巨猾们的恶行恶事。
“杨嫫嫫,派麦苗送元俏姑娘去东跨院找银铃,此时银铃该在房里绣花呢。”
栗海棠吩咐着杨嫫嫫,亲自领路将莫容玖和元煦带去东花厅。她当然不怕被刁难,但有两个现成的大树来为她遮天蔽雨,何乐而不为呢?
来到东花厅,里面鸦雀无声。显然权贵老爷们更沉得住气,连简短的交流都没有,一个个正襟危坐等待小姑娘的到来。
“各位族长、老爷们驾临奁匣阁,海棠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栗海棠走进来先是赔罪行礼。礼多人不怪嘛,而且她态度软弱些,更方便挖坑设陷阱。
“奉先女闹腾一夜却无所获,还打草惊蛇乱了我们的计划,真真是年少轻狂太鲁莽!”
莫族长安稳坐在椅子里率先发难,把查不到造谣者的罪责推到小姑娘的头上,理直气壮地控诉她破坏了他们的大计划。
“大哥别诓骗我的小徒弟年少无知,你们到底派出去多少查探造谣诸,你们心里清楚。”
莫容玖像满身生刺似的把小徒弟保护在羽翼之下。看到这些人聚集在这里咄咄逼人,仿佛又回到当年她身处悲凉之境时。这些人没有同情她,反而逼着她付责,用一生赚回他们损失的生意和钱财。
历史似在重演,莫容玖愤恨地看着每一个人,怒火冲天、心在滴血。
“小玖儿!”
感受到她周身弥散出的炽热与冰冷交替,元煦护着她,对族长和老爷们揖礼,道:“海棠姑娘还是个孩子,各位族长和老爷们把怒气撒在她的身上实在有失君子风度,不如……”
“放屁!我们八大氏族的事情几时轮到你一个外族的男人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