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我立刻松开洛心尘的手,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
果然,绿莹这会儿就倒在库房里间的地上,手里还紧紧抱着那件我先前让她去找的黑貂裘,看样子,她应该是刚刚找到这件衣服,还没来得及给韩护卫送去,人就已经被迷昏了。
我蹲在地上想将绿莹摇醒,但即便我已用力摇了好几下,她却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我有些郁闷,虽然绿莹已经如愿找到了,但跟没找到好像也没什么区别。我还是没有蜡烛可用,也没了可以陪我一起睡觉的人。
见我叹气,紧随在我身后走进库房的洛心尘还以为我担心绿莹,当即语气淡定地再次安慰我:“新帝陛下无需过分担心,等明日一早过了药效,她自然就会醒来的!”
我听得更加郁闷,于是反问他:“外面那些宫人和守卫也就算了,为何绿莹待在这间库房里也会中mí_yào?”顿了顿,又抢在他答话前补充一句,“……这间库房以往入夜后都不会设守卫的!”
毕竟,这只是乾坤宫内专门放置那些不常用物品的小库房,并不是金库或国库,没必要专门派宫人或守卫看守。
洛心尘大概没想到我会有此一问,沉吟了好一会儿方才冲我答话:
“回陛下,据卑职猜测,库房这里恐怕并不是刺客原先锁定的目标,大约是因为他潜入时正好瞧见这里有烛光,猜测里面可能有人,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也往这里撒了mí_yào……”
这个解释听起来明显有些牵强,我拧了拧眉心,继续反问——
“那为什么朕刚才在寝殿里却并没有中mí_yào?”
我记得自己从晚膳前就一直待在寝殿里画画,虽说寝殿的窗子的确是全都掩着的,但入夜之后,殿内始终燃着蜡烛,如果有人从外面经过,一定能从窗纸上看到我的剪影。换句话说,那名刺客只要去过寝殿,就会知道里面有人。
倘若他真的对乾坤宫的地形了若指掌,而且今夜就是为了刺杀我而来,那他不是应该最先对身在寝殿内的我下手吗?就算他不确定当时待在里面的人究竟是不是我这位月檀新帝,但为了稳妥起见,至少也应该和对付其他人一样,先把待在寝殿里的我给迷昏才对吧?否则,万一我觉察到不对劲,或者刚好选在有禁卫军在附近巡逻的时候跑了出来,不是也同样会给他惹来麻烦吗?
可如今的实际情况却是,就连身在距离寝殿最远的库房里的绿莹都中mí_yào倒下了,而我身为刺客今夜最大的目标,却依旧安然无恙,甚至都没有半点要昏倒的迹象,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洛心尘大概也意识到了这点不对劲,当即怔在原地半天没出声,不过,在注意到此刻摆在库房角落里的那盏鎏金薰香炉时,他便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抱拳冲我反问:
“敢问新帝陛下刚才待在寝殿时,可有在里面燃过什么熏香么?”
我一怔,几乎是本能地接茬:“自然是有的……”
父皇以前最喜欢在他的寝殿里点龙涎香,我一开始不太喜欢那种浓重的味道,但后来闻着闻着也就习惯了,而且只要一闻到那个味道,总觉得父皇似乎还在我身边,所以我这两天也让绿莹在寝殿里继续点龙涎香。
洛心尘闻言点了点头,对我提出的问题也终于有了答案:“如果卑职没估错,那名刺客先前肯定也往新帝陛下所在的寝殿内洒了mí_yào,而陛下之所以没有中mí_yào,恐怕就是和陛下寝殿内所使用的那种熏香有关!”
我闻言一震。原来竟是父皇最喜欢的龙涎香救了我一命么?
否则,我今夜肯定也会和其他人一样被刺客迷晕,这会儿估计已经惨遭毒手了……嗯,看来这个龙涎香果然是好东西,明日一定要让绿莹从库房里多取一些出来备用。
见我脸色有所好转,洛心尘那厢似乎也松了口气,跟着又冲我开口提议:
“新帝陛下,夜已深了,既然您要找的人现在已经找到了,那陛下也可以放心返回寝殿去休息了吧?”
我听到这话莫名一滞,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可……外面那些人全都没醒,而且禁卫军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巡逻,朕现在回去的话,万一刚才的刺客又去而复返怎么办?”
他显然是听出了我话里的惧意,当即怔了怔,而后便语气坚定地向我表忠心:“请新帝陛下放心,卑职奉太后之命贴身保护陛下安危,有卑职在,绝对不会再让刺客有机会行刺您的!”
我没吱声,但我心里的确有些动摇。
夜还很长,我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等着绿莹醒来,况且这库房里也没有任何可以容我躺下休息的地方。
反正这个洛心尘刚才已经和那名刺客交过手了,其武功看上去也的确是比对方更厉害一些,加上他又是母后派来的人,那我跟在他身边应该是不会吃亏的。
这样一想,我依言站起身,一只手捞起那件被绿莹一直抱在怀里的黑貂裘,另一只手则拿过库房内那盏照明用的烛台,然后用下巴指着绿莹对洛心尘吩咐道:
“你,替朕把绿莹给抱回去!”
洛心尘听到这话似是怔了怔,跟着便面露犹豫之色:“陛下,卑职身为男子,这恐怕于理不合……”
我白了他一眼:“朕只是让你抱她回房而已,又没让你娶她,绿莹对朕还是很重要的,所以朕不想让她像这样躺在这里睡到明天早上,万一着凉了怎么办?”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