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安的身体虽然在身外悬浮的金身法相包裹下倒流而回,但终究是一堆拼接在一起的碎肉,但这相对于那仅有的一缕执念的徐长安,已是不可同日而语,至少这一刻徐长安有了一具阳神重住的肉身,虽然寸寸断裂,但好歹粘在一起。
然而这具裹挟着元气风暴重新倒流重组的肉身,似乎引起了这方天穹的不满,那原本弥漫于风暴中心的各种天劫,居然分出部分天威,向着快速移动的徐长安轰炸而来。
然而护在徐长安体外的金身法相却在神环转动间,将所有劫难阻截在外,而后熔炼成“温和”的各种不同属性元气注入金身之内那徐长安的破败身体之中,只见徐长安的肉身在各种元气的冲刷洗礼下,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各种肉芽,而后迅速蠕动,开始愈合。
不多时,那遍体鳞伤的身躯除了一身的厚实血枷再无任何伤痕,然而那大量的天地天劫依旧源源不断的轰击而来,而那恐怖的天地元气依旧不停的冲进徐长安的体内。
而在天上奔跑的徐长安对于这些一无所觉,他只是觉得身体忽然越来越轻盈,而后越来越有力,不过后来又变得越来越承重,然而在他的眼里,只有前方岌岌可危的斗笠剑仙,直到现在都不曾发觉自己的异样。
只见他速度越来越快,不稍片刻,竟然真的冲入了天劫风暴之内,那原本以是毁天灭地之势的天劫,竟在徐长安冲进来了之后,更强了三分,那原本还在天穹之上的劫难,此刻竟然完全烧毁虚空,撕裂混沌,直接降临在天宇之外,直击混沌之地。
而躲在混沌之外抵挡着这灭世天劫威势的斗笠剑仙,此刻却是神情恍惚,他觉得自己此刻一定在做梦,要不然何以在自己的天劫之内还看到了其他人。然而更令其不可思议的是,自己都要退避抵挡的灾劫,那个出现的人居然正面抗住了,虽然依旧岌岌可危,但也绝不像自己需要躲至混沌。
然而更令其不可思议的是,那个能够硬抗天劫的人,居然是自己曾经屠魔路上随手救下的一位奔跑于风中的少年,也是哪位送剑千里与公孙羽的那位重伤少年。若是自己没有记错,除了不错的肉身体质,此人才只有三镜丹气境的武夫修为,然而他却做到了自己都不敢做的事情,焉能不让他自己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斗笠剑客到了此刻甚至怀疑那位少年是域外心魔所化的魔障来阻碍自己成道的。然而那堂堂正正的气势,刚直不阿的武道奥义无不是在诉说这位少年是真正的修士。
然而这比刚才更可怕的天威,一时间令本就险象环生的斗笠剑客,更是危如累卵。
徐长安见那可怕的天劫竟然在他到来之后更加狂暴,直接令斗笠剑客陷入生死危机,心中一颤,数百里的长途跋涉,数十里的险死还生,终是是站到了那位顶天立地的剑客身前,怎么能在自己刚刚来到之前,就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他徐长安来这里是为了亲手帮别人解决厄难的,不是来看他死去的。
“坚持住。”徐长安一声大喝,在这雷音轰鸣,风呼海啸之间竟然声震十里,而后那原本岌岌可危的金身佛像,竟在此刻放出耀眼光明,由金光转成白芒,一时间稳如铁塔,那原本因为直入天劫已被击毁的神环,竟在此时又再度环绕而出,围着这白金色的佛像快速转动,而灌输在徐长安体表的元气皆化作五行元气和阴阳二气炼入其身躯。
而那原本白金色护住徐长安的金身法相此刻却化作了丹炉,其法相之内燃起了熊熊烈焰,而各种天劫在神环转化之后化作燃料灌入丹炉,灼烧锻造着其内的徐长安,然而徐长安对一切皆无所觉。
他只是以自己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赶到斗笠剑客之前,希望自己取而代之,如老乞丐说的一般引火烧身,让斗笠从而有机会剑客金蝉脱壳,从而逃之。
然而斗笠剑客,听到那声震十里的吼叫,看着那目光坚毅的面庞,以及那忽而转变光色的法相和法相转换之间的奥义显现,心中闪过一丝明悟,原来那差距的一点竟在这里。
“吾道不孤,今日之后吾乃仙尊。”而后刹那间一步迈出混沌来到人间的天穹之上,那崩星毁月的剑意如潮水般与身后的浩瀚如星空剑气融合唯一,而后自其眉心闪过一点青光徐徐升空融入剑意与剑气合一的滔天剑势,而后漫天天劫在此刻竟是忽然静止,而后齐齐倒卷入天外天的高天之上,化作一颗五颜六色的神龙,而后一道黑色的身影闪现,立于彩色神龙之上,只见他头戴斗笠,腰悬长剑,左手手腕搭与剑柄之上,右手拿着一根狗尾巴草置于嘴边咀嚼,赫然就是一道黑色的斗笠剑仙。
徐长安周身携着燃烧的熊熊烈焰,终是奔行至斗笠剑客身前。然而此刻所有天劫异象皆在天空中凝聚一点化作七彩神龙,俯视着下方的二人,而后竟在神龙之上又出现了一位斗笠剑客,一时间令徐长安一阵茫然无措,似乎自己终究还是又晚了一步,似乎那位剑仙大人根本不需要自己。
命运就是这样滑稽,即使你拼尽全力想帮助某人,但当你冲破重重枷锁遍体鳞伤的来到他眼前之时,也许他已经不再需要援助了。
那时你只能无所谓的苦笑,告诉自己,我已经问心无愧了,还能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