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佐见弟弟仁襄欲言又止,再一看杵在一旁的何氏脸色尴尬,现在若是假装没看见,似乎太不给面子了,于是笑着向何氏拱手施礼,问弟弟道:“仁襄,这位是……你还没介绍过呢?”
“她是……”陆仁襄见哥哥发问,原本的信誓旦旦,突然变得有些胆怯,转头又看了看何氏,见妻子此时半是焦急半是幽怨的看着自己,于是硬着头皮道,“她是我的结发妻子……”
“哦?”陆佐故作惊讶,继而爽朗地笑将起来,然后拍拍陆仁襄的肩膀,满是欣慰的道,“哈哈……这可是喜是一桩啊!为兄实在是为你高兴!”
话刚说完,何氏赶紧向陆佐道福施礼,“见过哥哥……”
“免礼免礼!”陆佐打量了一眼何氏,满意的点点头,“嗯!一看便知是大家闺秀,我们家仁襄能娶到你,可真是委屈你了!”
何氏见这位大伯子和蔼可亲的样子,心下胆子便大了许多,笑道:“大哥玩笑了,仁襄体贴入微,能嫁给他,是妾身的福分!”
陆佐突然话锋一转,有些玩笑的责问弟弟道:“我兄弟二人书信往来半年多,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已经成家了?”
刹那间陆仁襄涨红了脸,支支吾吾的不知该从何说起。还是何氏帮着解围道:“仁襄被调任宿州,一心都把功夫花在治理宿州上,再者娶我的时候并没有得到家人的知晓,所以一直不敢开口。今日妾身在这先给大哥您请罪了!”
何氏说罢就要往地上跪下,陆佐慌忙道:“弟妹误解了,愚兄不是问罪,是怪仁襄娶了这么贤惠的媳妇儿怎么也不跟家里说一声。赶紧起来吧!”
“谢过大哥!”何氏冲着仁襄微微一笑,缓缓站起身。
接着陆佐继续问:“弟妹是哪家的姑娘啊?想必一定是出身名门之后吧?”
何氏的脸上原本挂着地笑容,此刻被大哥一问,突然变得僵硬起来,她扭头直愣愣地看着仁襄,奈何仁襄却默默的低下头,没有准备帮忙开解的意思,何氏心里一咬牙,向着大哥点头笑道:“妾身是宿州刺史大人的长女。在宿州之时,家父见仁襄勤勉奉公,故而将自己……”
陆佐的心里嘀咕,没想到这个何氏也真是个能言善辩之人,如果说何右年将女儿许配给仁襄仅仅是因为他勤勉奉公,那这个理由未免也太过牵强附会了,看她如此机敏,定非善辈啊!可是仁襄难道就不知她父亲是太子的人?从仁襄刚才种种的表现看来,显然他也知道何氏背后的身份,可他既然会娶何氏,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陆佐心里想着,脸上依然浮现出受宠若惊之状,笑道:“哦?能娶到刺史大人的千金,那我家仁襄简直是三生有幸啊!也不知我们陆家祖上修了几世的福分!哈哈……”
何氏此刻才眉头一松,她知道陆佐是太子的宿敌,既然他对自己没有防备之心,说明自己是宿州刺史女儿的身份并没有影响到陆佐对自己的信任。何氏满心欢喜的笑道:“大哥说笑了!”
陆仁襄原本悬着的心,此时也终于落了地,也跟着笑道:“怎么不见嫂子也出来呢?”
殷季抢白道:“师娘已经在家里备下酒菜,就等着给你们接风洗尘呢!”
陆佐身后的老潘此时也突然冒出来,笑呵呵的道:“恭喜大爷和二爷久别重逢。今天是大年初二,二爷回来刚好也不算晚,不过现在已经快辰时了,咱们还是回府上再叙旧吧!”
陆府门口今日张灯结彩,就是算好了陆仁襄回来的日子,准备好好的过一个年,安静若也早早的就将酒菜安排好,然后站在垂花门前等候。
待到陆佐领着陆仁襄等人回来的时候,安静若赶紧命令下人再放一次鞭炮,以示驱邪除祟。陆仁襄和安静若叔嫂二人再次相见,不免又是一番痛哭。陆仁襄赶紧又拉着何氏就要给嫂子磕头,安静若慌忙拦住,领着他们一起到饭堂用晚饭。
一家人齐聚,开怀畅饮之后,整个院落之内一片欢声笑语。夜已更深,陆佐和陆仁襄已经喝得酩酊大醉,陈退之也有些微醺了,只有殷季不会喝酒一直前前后后的帮忙照看着醉酒者。安静若见时候也不早了,于是让殷季和陈退之帮忙将陆佐兄弟二人扶至主卧休息,自己则和何氏一同在耳房住下。
皓月当空,屋外朔风野大,时断时续的拍着窗棂。屋内依然漆黑一片,但是床上一双明亮的眼眸正仰望思索着。许久,他仿佛听到了一声叹息之后,边问道:“仁襄,你也没睡啊?”
“哥哥,你怎地还没睡?”
听陆仁襄的话音似乎有些惊讶。陆佐却不慌不忙的呵呵一笑,“睡不着!我看你不像是喝醉,倒像是……”
黑夜里,陆仁襄听哥哥这番话后,瞬间觉得两颊发烫,哥哥果然还是如此的精明,终究还是瞒不过他,今晚兄嫂二人盛情款待,全然没有问起何氏任何情况,对待何氏也是礼数有加,这让陆仁襄愈加诚惶诚恐,他知道哥哥事后必定还会再问及此事的,所以席间只能佯装大醉,等大睡到第二日的时候,再到户部报到,那时候安排好住处暂时离开这里,那么哥哥也就没有什么机会再过问了,只是没想到哥哥竟然没有喝醉,更让陆仁襄惊讶的是他同样也没有睡着。现在这个被哥哥一问,陆仁襄有些局促不安,他睡在哥哥的床尾,此时他翻了一下身,干咳了一声,故意迷迷糊糊的答道:“哥哥……说……什么呢?睡吧!”
陆佐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