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刘衍脸色暗沉,显然对夏敬营的儿子夏通的所作所为甚为不满,见夏敬营跪在地上为自己的儿子辩解,心头的怒火更甚,道:“你们的话,本宫都是信的,就是你那宝贝儿子的嘛……你自己心里也清楚,本宫担心的是你们这些成天飞鹰走狗的子弟,小心大船在阴沟里翻了,到时候我可是救不了你们的。你那个儿子夏通,本宫素日就有耳闻,我看你早晚有一天会败在他的手上。”
夏敬营边听边不住地揩拭着鬓边的汗水,两眼都吓直了,听完太子的一顿训后,赶紧叩头赔罪,“殿下训的极是,下官回去一定好好管教犬子,一定好好管教……”
“你也不必紧张!”刘衍忽然换了脸色,平复了一下情绪后,重新举起茶盏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本宫自会替你拿主意,不过你也别想着一定就要把范恩羽撂倒了,人家可是范阖睢的长子,就算人家占了你的地,你又能怎么办?难道真把人家给下入大牢?”
夏敬营见太子原来是站在自己一边,马上也跟着愤愤的道:“可是总不能便宜了他吧!他这也太仗势欺人了吧,何况我们又是殿下您的人,敢动我们,明显就是不把殿下您放在眼里啊。”
“少拿本宫说事儿,你们这些人,成天暗地里也不知打着我的幌子做了多少黑心事,等哪天要是本宫罩不了你了,倒了烛台可别连着庙都给烧了。”
夏敬营被太子这一番揶揄,只能尴尬一笑,“殿下教训的是……”夏敬营再次偷觑了太子一眼,见他此刻面色沉着,又与前番不同,瞬间感觉眼前这个主公与之前相比成熟了太多,不仅遇事有条不紊,还能洞悉全局,看来皇位必定是属于他的了,眼下的这桩事,太子殿下看来是不可能坐视不理了。
刘衍突然冷哼一声,“夏大人,按本宫说,这事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就罢了,不必揪着不放。你也知道,那个范阖睢也不是好惹的主,真得罪了他,让他儿子下狱,也不是什么好事,到时候范阖睢下不来台,皇上的脸面也无光,若此事真的惊动了皇上,保不齐还会嗔怪与你呢!”
“殿下说的是……”夏敬营赔笑道,“那殿下您的意思是……”
“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那块地就让给人家。你呀!只要你把亏空的事办漂亮了,看上了京城里哪一块地就跟本宫说,本宫给你安排。”刘衍轻描淡写的说着,一边还吹了吹手里的热茶,“接下来该怎么做就不必本宫再说了吧!”
夏敬营见太子斩钉截铁的神色,知道已无回旋的余地,看来太子是想息事宁人,并不想得罪范家的人,夏敬营也只能吃个哑巴亏,不得不暗自咬牙,“下官明白,下官这就回去办。”
刘衍满意的点点头,又放下手里茶盏,关切的问:“府库亏空案办得如何了?”
“一切顺利,都在殿下您的预料之中,如今宁王也是首尾难以兼顾,他的一些羽翼到时候可以一一剪除了!”
夏敬营回到府上之后,也将自己的儿子臭骂了一顿,并将太子的话转达给夏通,夏通虽然不情愿却也无可奈何。次日,夏通便领着自己的手下去京兆府衙门销案,然后又前往范恩羽所住的客栈,想找人家赔罪,出乎意料的是,范恩羽竟然没在客栈,客栈的人说一早就不见人影了,这让夏通不禁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赶紧回府找父亲,却不料父亲此时公干还未归来,于是只得亲自去户部一趟找父亲。夏通急忙忙驾马前往户部之后,四处寻人,也不见父亲,说他去某位大人家中查抄了,于是又赶紧跑马前去寻找,这才找到了。夏敬营得知范恩羽不见了消息,也有些紧张了起来,凭借他多年的官场经验,他觉得范恩羽一定是找自己的势力去了,如果真的让范恩羽倒打一耙,那可不是一件好事,太子都不敢惹的人,还指望谁会帮助自己呢?现在要做的就是去太子府看看,如果范恩羽在朝堂真的有什么动作的话,那么太子那边一定会有什么消息,于是父子二人复又赶往东宫太子府。
夏敬营父子赶到太子府的时候,已近午时,太子刚好回来府上。
太子刘衍下马车之后,见他父子二人灰头土脸的侍立在门口,太子颇为不屑,冷眼瞧了一下夏敬营身边低首躬身的夏通,然后不阴不阳的问夏敬营道:“夏大人,瞧你们家人干的好事!”
夏敬营吓得魂不附体,果然不出所料,范恩羽那边真的出事了,急急的皱眉瞪了身旁的儿子一眼,接着又连忙向太子解释道:“殿下殿下……下官……”
刘衍轻“哼”一声,不等夏敬营解释完,就拂袖进府了。夏敬营哑然当场,干涸的喉咙似乎在冒着火,虽然已是隆冬,可后背的冷汗已经浸湿官服。夏敬营忍不住气冲冲的斜了夏通一眼,夏通看见父亲如此凶恶的眼神,也已被吓得全身瘫软,心知自己这番是真的闯祸了,千不该万不该却偏偏去得罪那个太岁爷,一咬牙心里直骂李公子和吴公子撺掇,带到事情平息之后非得好好教训他们一通不可。夏通出神的刹那,再一抬头,父亲已经迈步进府跟在太子身后了,自己则楞在原地进也不是留也不是,急得一跺脚,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只得望着父亲和太子的身影消失在院内的假山后。
太子府书房内,刘衍怒气冲冲的坐下来,指着夏敬营就是一顿臭骂。
夏敬营慌忙跪在堂下,有些不知所措的道:“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