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询此时已经火冒三丈,对于父亲这样草率的决定,他早已不满,没想到的是,父皇为了帮助刘衍清除障碍,现在就不惜对刘衍的所作所为听之任之,要是真的有一天刘衍登上皇位,那么自己绝对是首当其冲要整治的对象。因此刘询是不可能坐以待毙的,与其坐着等死,他宁愿选择像魏王刘诩那样。刘询咬着牙,一拍桌子,“看来只能如此了。你们现在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夏敬营的儿子上套了吗?”
“那边一切照常,不过还需要一点时间。”
刘询得意地窃喜,“哼,夏敬营这只老狐狸,眼下这个节骨眼发生这件事情,看他怎么收场。”
“那接下来的亏空案,本王该如何处理呢?”
刘询掩面怅然,“眼下只能是丢卒保车了,能补则补,不能补的就听天由命了。”
陆佐故意问:“那崔皓呢?”
“崔皓身为刑部尚书,可是要职。他不过是一个穷官,虽然在朝为官多年,料想他为母亲一事,家里应该没什么积蓄了,他的钱看来只能由本王暗中帮忙掏了。”刘询拍了拍脑袋,“一想到杨佑显这家伙就头疼,一下子欠了那么多的银子,再加上其他的一些官员,这要还得银子少说也要上千两。”
“这次皇上对这件事很重视,所以在重要的位置上,我们必须让他们把钱还清楚,至于其他的一些官员还则罢了,还不了也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时已深夜,陆佐和殷季才在刘询的目送下走出游廊,方出了廊檐下,就见一个黑影闪出。“什么人?”殷季迅速而警惕的问道。
那人在黑暗中闪现出来,在廊檐上的灯火辉映下,才看得端详,原来正是刘询大公子刘行远。陆佐施礼道:“原来是大公子,失礼了!”
“是在下冒犯了!”刘行远彬彬有礼的笑道,继而又一脸严肃的问,“陆先生,崔大人的事情怎么样了?您一定要救救他!”
陆佐早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但还是不禁有些好奇,刘行远向来是一个置身事外的闲人,他父亲手下那么多人因府库亏空牵连,如何偏偏对刑部尚书崔皓这么感兴趣,而且还如此关心他,他到底是一个怎样心思的人,陆佐上下打量着刘行远,心内重复的琢磨着,愈加对他感兴趣。
刘行远也满是狐疑的看着陆佐,见对方半晌不回答,又问道:“陆先生?陆先生……崔大人他没事吧?”
陆佐微微一笑,“恕在下冒昧!大公子如何对崔大人如此在意?”
“这……”刘行远欲语还休,支支吾吾地不知该怎么说起。
“呵呵……要是大公子不方便说,就算了!”陆佐笑道,“崔大人的事,大公子放心,王爷他不会坐视不理的。”
刘行远这才放下心来,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低头笑着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陆佐一拱手,“那在下就告辞了。”说着便和刘行远擦肩走了。
陆佐和殷季才走了四五步,刘行远忽然回转过身,“陆先生慢着!”
陆佐也转过身,点头示意,淡然的问道:“大公子还有事吗?”
灯影之下,刘行远踌躇在原地,满腹狐疑的看着陆佐,耳边徐徐寒风吹来,两人都不知觉,只是互相凝视着对方的双眼。此刻陆佐仿佛感觉自己又看不透这个人心思,但是内心莫名又有一种好奇。
刘行远的心内,此刻犹豫良久,但是表面依然平静,只是从他的动作上可以看出,他在犹豫着某件事情,思索着是否要讲出来。刘行远实际上也想克制着自己,不要随便说出口,毕竟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自己父亲的心腹,自己不想卷进这个是非之争,既然崔兄已经无事,又何必费过多的口舌去说那些无用的话呢!可是刘行远似乎就是忍不住,眼前这个人总是给人一种难以名状的信任感,看着他那深邃而清澈的眼神,仿佛有某种魔法,内心的话语总是莫名的被对方勾起,他……值得信任吗?
“大公子……”陆佐率先打破了沉默,然后颇有深意的一笑,“您似乎并不相信我!”
刘行远亦尴尬一笑,深有感触地道:“深居庙堂又能相信谁呢?有时候就算是父子兄弟也……”刘行远再没有说下去。
“所以崔大人算一个是吗?”
“他……”刘行远脸马上放下来,如果不是夜太黑,他那涨红的脸肯定会被发现,“泛泛之交耳!”
“言不由衷吧!”陆佐想继续试探他。
刘行远见陆佐语气有些变化,便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冷笑一声,转身刚走出一步,就听陆佐道:“你这么说,不怕崔大人心寒吗?”
刘行远停住脚步,刚迈出的那一步,又收回了脚,冷在原地许久忽然又转过身来,蹙眉凝视着陆佐双眼,对面的这个人真的就那么厉害?刘行远不禁产生这个疑问,脑海里忽然都是眼前这个人诡异的笑容在回旋。
陆佐也同样被他那一双寒冷的眼神所吸引,看来刘行远确实深不可测,以往给人憨厚朴实的感觉,想来只是伪装,见刘行远同样看着自己半天不说话,陆佐笑道:“大公子似乎有话要说嘛!”
刘行远冷冷一笑,“难道陆先生是神仙不成?怎么就知道我有话想说了?”
“因为……”陆佐怔了一下笑道,“因为大公子的眼神……会说话!”
刘行远嘴角微扬没有作答,兀自转过脸去,望着廊檐上的灯笼,灯光映在他的脸上,显得俊逸挺拔,那漆黑的小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