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退之焦急的问大师兄该怎么办的时候,陆佐也有些困惑起来,这金银财宝是万万不可能给这些白眼狼的,可是不给的话,那么大蕃就会对我们有所芥蒂,那么彼时率军攻城之时,原有的计划就很难实现了,收复鄯州的时间也将被大大延迟,现在时间对于自己而言非常宝贵,自己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将该完成的事情结束了,否则,自己将难以瞑目,可是现在改怎么办呢?
就在陆佐一筹莫展之际,殷季冷哼一声道:“这些狗贼实在可恶,师父,这次我非得将这些人的脑袋一个个拧下来不可,还有那个就希若赞卓的狗贼,一定要用他的血来擦拭我的湛卢剑!”
“小殷季,你就别在这吹牛了,打仗可不是开玩笑的。”陈退之冷嘲道。
“二师叔,要不要我们来比试一下,看谁最后先败在战场上!”殷季愤愤不平的道。
“好了……”陆佐神色有些疲倦,“你们两个就别再争了。”
“大师兄,您是不是想到什么办法了?”陈退之急忙问。
“你们两个这么吵,有也想不出来了。”陆佐语含责备的道,“办法也不是没有,其实也很简单!”
“简单?”陈退之不敢相信,这事儿怎么可能简单,不过想想是自己无所不能的大师兄,对他而言应该游刃有余吧,“什么办法?”
殷季也迫不及待的问,“师父,您就别再吊胃口了,直接说什么办法吧?”殷季一面说着,一面给师父倒了一杯水。
陆佐徐徐呷了一口杯中水,答道:“既然大蕃以利益诱惑我们,那我们也以利益诱惑他们。他们答应我们将鄯州封给我们,那我们就答应他们一旦我们得到鄯州之后,以后每年岁贡的金银财宝是这个数的五倍还多,料想大蕃绝对无言以对。”
殷季一拍手笑道:“师父,这就是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吧?”
“可以这么说吧!”陆佐微微颔首笑道。
陈退之也连连点头,“此举不错!”
“退之啊,你即刻派人回去传口信,只要他们一起信守诺言不退兵,等到大汉军队一到,就以逸待劳联合攻破兰州,那么接任鄯州之日起,我们以后就岁贡加倍。”
陈退之一抱拳,“遵命!”
陆佐挽着陈退之的手,“记住刚才那句话,是对大蕃国的使臣说的,你再派人捎口信给路二叔和秦三叔两位师父,一定要拖住大蕃军队,让他们的大军全都留在鄯州,必须等到我们的大军到来,彼时再做决战。”
陈退之抱拳点头,“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叫兄弟连夜敢去。”
“要这么着急吗?”殷季关切的问,“要不明天再去吧?”
陈退之摇摇头,“这可是十万火急,我师父和义父他们最近被逼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再不给他们送去我们的消息,估计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说罢,陈退之就起身告辞了。
夜已更深,静谧的陆府内,除了几个值夜的下人还在门房闲唠,其余的人都已经睡下了。陆佐最近夜间总是很晚才能睡着,所以只好看起闲书,听着殷季鼾声渐起,眼看着已经三更天了,困意也渐渐袭来,于是将手中的书放置书架上,和殷季厢房内分席而睡。入梦之后,陆佐依然辗转反侧,几次三番都被噩梦惊醒。好不容易捱到黎明的时候,却发现身上渐渐发冷,还以为自己旧病复发的时候,爬起床榻之时,却听到窗外的沙沙雨声,紧接着一阵凉风飞窗而入,将陆佐披散着的长发吹起,看来秋天是真的要来了,等过了这一场雨,天气估计马上就要转凉了。陆佐起身披上外衣,往窗外一看,不禁赞叹,好一场秋雨呵!那雨丝落在那一棵老槐树上沙沙作响,院子内已经湿漉漉的了,凉风吹过,却显得有一丝凄凉之感,陆佐不禁打了个冷颤,这还未入冬,就感觉如此寒凉,看来自己的身体真的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陆佐伸手将窗户合上,户内瞬间清净许多,转身正欲上床榻继续睡觉时,抬头看见榻边的多宝阁上放着一瓶桂花酒,忽然想起了自己远在宿州的弟弟陆仁襄,中秋将至,弟弟是否也远在他乡想着我呢?看来今年的中秋暂时是不能和弟弟团聚了,等过了这一阵,一定要想办法将弟弟从宿州调回来。陆佐边想着,脚步却不自觉的走到了多宝阁前,愈想,眼眶里的泪水就不自觉的大转,于是他伸出颤抖的右手,将酒取下,瞬间酒香扑鼻,沁人心肺。陆佐冷冷一笑,“反正睡不着,不如喝两杯再睡吧。”
虽然没有下酒菜,好在桂花酒清香可口,倒也能这么干喝着,只可惜身边少了一个能够把酒言欢之人,不对,应该是把酒言寂寥。陆佐半瓶酒下肚,却不似往日一样全身灼热,反倒觉得身上寒凉,不由得身上哆嗦起来。于是陆佐起身又从衣架上取下衣物披上,踱步来到窗下,推手打开窗户,一阵凉风迎面拂来,院内的桂花香亦沁入心脾,看着屋外天色大亮,风一吹,陆佐酒劲上涌,一时间心血来潮,想出了一首词《捣练子令》,于是踱步来到书桌前,就着书桌上的纸笔手写出一首刚想的词来,手书曰:“庭院寂,巷空深,断起残风桂扣门。花影晓看疏影里,独斟薄酒到天明。”
看着凉风徐徐将笺纸的一角吹起,陆佐用毛笔将纸镇好,此情此景,心中不免悲凉了起来,想起这背负了十几年的仇怨,还有三年的期限,以及对安静若的诺言,两行泪竟然忍不住的划过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