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阴戾的眼神搁在一张温和的脸半分不违和,颇有帝王的威严气。不过当然,端木原本就有股与生俱来的帝王气,只不过同她一处时悉数隐藏去。全然一副阳春白雪的温驯可靠模样。是以她不过叹端木修养同皮相都是一流,却从未想过他会同柒州帝君有什么干系,更不晓得原来她眼光这般毒辣稳准,一眼就看上帝君这般厉害人物。
大约在生死场里活得久了,是以真心从来都不敢托付给除自己以外的人。恰巧不巧遇上了她,豁出去放手将一颗真心赤裸裸的捧出来,过几日那个让他捧出真心的女人,亲手用一封信把他热乎乎的真心狠狠摔了个稀碎。
所以端木现下这番模样,她觉得全然是自己的过错。
是以她做了打算,不管未来事如何她都甘愿受着。
端木和十一本原就是园会中出类拔萃的鲜肉,这番两团鲜肉都各自恶狠狠盯着对方吸足了无事可干的看官们的眼球,中间又插着一个青州公主,更似一出好看的活春宫。
啧啧啧。
一个是温润儒雅的帝君端木允,一个是潇洒倜傥的不知是什么来头的劳什子俊俏少年,究竟谁能夺得公主芳心?一举抱得美人归呢?
不过无论结果如何,俊少年,你有这番开天破地太岁头上动土的勇气是可贵的。
极其可贵的!
俗话说的好,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恭喜你攀登泰山!
一干人卯足精神,打通任督二脉,巴巴望着事情接下来的演变,不过这二人只互相恶盯半分不到便被人生生打破。
青华气定神闲的踱步过来,满园子跪一地人,端木背对着青华,汤十一却实打实同青华打个照面。
刚刚还死不撒手的汤十一在触碰到青华眼神的一刻,条件反射般忽然松手,也收回对抗的眼神,并不下跪行礼,只在一旁低头站着。
她见青华过来吓一跳,端木见十一落败嘴角浮上一抹得意的笑。神情古怪的看眼青晴和汤十一。
她俯身作揖,礼节周到:“拜见帝君。”
端木皱眉,回过身才见青华站在身后,一脸笑意盈盈望着他。端木打开双袖,同样一脸笑意结结实实和青华抱在一起,足足抱了半晌两人才分开。
端木警觉,自怪身后站人都不知道。
“我盼你许久,你才来。”
“我终究还不是来了。”
她听到,两人说“我”,而不是“本君”。无论如何,这么便宜就将这尴尬化了,她很是感激青华,因而神情感激望青华以示谢意。
青华撇了眼自是看在心里,拉着端木对着她道:“我青州的公主嫁给你做帝后,你可半点不吃亏。”
端木意味深长的看眼青晴,幽幽道:“自然不吃亏。”
青华虽不知方才发生什么事,但看这三人生楞楞站在此处引足观望,必然有事。又想着大约是站在一旁的汤十一的缘故,因而轻飘飘看眼汤十一,命他去别处。奇怪的是一向敢于突破封建传统的汤十一却乖乖照做,径直头也不回的离开。
青华难得轻笑,道:“我这妹妹日后要陪你一辈子的。你不如先陪我去下盘棋。无伴博弈颇为苦楚。”
青华满心以为端木也许久未棋逢对手心痒的很,不成想却被人落拓大方的拒绝了。
“我又不是明早就走,你心急做甚?我倒想先同公主说说话,携手赏这满园的桃花。”端木答话时两只眼亦寸步不离她。又提了音量道:“本君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仍旧看着她。
她道:“本宫觉得好。”
青华心中索然,自觉无趣打个弯朝后去。他好说也是一国的帝君,若连这点眼色都看不出,也白做几年龙椅。鸳鸯要双双戏水,他插在中间自然不大妥帖。
端木见青华离开道:“走吧。”提步要往桃林深处去。
她紧张,挪不动腿。觉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端木走两步见身后人没动静,又正着身子倒退走两步停下,牵起她的手生生拽着往前去。她无法,只得跟在身侧一步步走,不过速度却慢许多。总归是不大配合。
端木不悦,沉脸道:“公主方才不是觉得好吗?”
她加快脚步,踩着小碎步一路跟着端木行至桃林深处。
一路桃花飘香,身旁人也都是羡艳的神色,全然不知不见人影时,端木将小心牵着手以多么重的力道甩开来。
她猝不及防,一个趔趄倒在地上。只听得骨头生生脆响。
有多恨,才能做到这样?
她不敢抬头看端木一脸的厌恶,任由自己跌坐在地上一言不发,忍着脚踝和膝盖传来的痛楚。
她一句话也不说,半点解释也没有。
让端木由内而外的失望。
当初他做好背弃柒州同青州盟誓的准备,退婚。他一心只想娶她。
当他在蒲岐山上忽明忽暗的灯火下,读完那封信的时候觉得昏天黑地的疲累。他想一走了之。
可他的侍人对他说,帝君和公主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原本要娶的是她,她原本要嫁的也是他。侍人说,这可不就是修来的缘分。
他想,那我就看看你生不如死一脸惊愕跪在地上求我的样子。
你所想要的荣华富贵地位权力皆要仰仗于我。你那么喜欢,应该会恬不知耻的求我原谅吧。或者说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敷衍于我。说那信上的内容非出自你本心。
他不过想出一口气。又或者他只能让自己这么想。
可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