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雁回之故,才使你未能入天宗门。故而,她对你应有些许愧疚之心。你前去桃花坞寻她,她必定助你。”
……
……
清晨时分,一商队车马浩荡,聚集在帝城城门,待到城门开启,换过路引,顺利出了帝城。
九辆马车依次并排于官道,车头车尾,各有四名保镖模样的人,生的魁梧结实,胯别长剑,身骑红棕骏马稳步前行。
车队白日赶路,黄昏时分住店歇脚,若遇阴天,便整顿车马。随从主仆,无论尊卑,齐齐坐于大堂,或搓麻,或打牌。
“十三幺!胡了胡了!”
“老张,你这绝对是出了老千!”
“哎哟继续继续,今儿不翻盘哥儿几个都不准睡啊!”
……
……
商队行至柒州,正赶上梅雨季节,官道积水纵深,路上坑洼无数。
连带着所有人都欠精神,似病仄仄的。
白峰崖皱着眉头倚在二楼栏杆,俯视堂下搓麻的众人,不解的望向我。
手中折扇轻易甩开,送来阵阵清风,带走空气中的难闻的发霉腐气。
扇子未停,玉面公子藏在两络八字胡下,红润的嘴唇,微张微合:“峰崖,百无聊赖,随意消遣罢了。”
手腕一甩,折扇收起。
看向白峰崖道:“峰崖,此处虽是柒州边关,不及帝城繁华,但山野之间,必定别有风味。”
“不如你我一起去逛逛窑子,品一品这柒州的美人,较之我青州的美人,孰高孰低?”
白峰崖的拳头已然攥紧,言语间仍十分恭敬:“少主,路虽不好走,但也不是走不得。这一晃,已在此处耽搁十日,属下……我……认为,还是应当尽早赶路。”
“您看这些人,哪还有什么做大事者,应有的风骨气节?”
淡淡扫向白峰崖,浅浅一笑道:“这里没有什么要做大事的英雄,只有一队寻财的商队。”
“你不觉得,若是寻常商贾贩夫,个个都正襟危坐,不知消遣,反倒不正常么?”
白峰崖立时抱拳道:“是属下……是我愚钝了。”
转过身下楼,边行边道:“你啊,这都快有一个月了,只你一个学的最是不像。什么时候把我字捋顺了,咱们这商队才好接着赶路。”
白峰崖随我下楼,道:“可……我实在不像个账房先生。”
我摇头道:“非也,你瞧这满堂的地痞流氓,市井无赖,只有最板正的你,才像个账房先生。”
转过头盯了白峰崖半晌,开口道:“难不成,你预备让我做账房先生,自己做少主?”
白峰崖躬身抱拳道:“不敢!属……卑职……不……我绝无此心!”
摇摇头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世家大族长大的子弟便是这不好,一个赛一个的板正。
“成了,罚你回屋中,抄一千遍我字。”
走到大堂中央,捡起几粒花生米捏在指腹间,仰头扔进嘴里,边嚼边道:“这都搓了十日的麻,谁赢谁输?”
武卫惊呼:“又是个十三幺!胡一统!”
“飒!”
“干他娘!”
等到交接完赌钱,方见我这个少主站在一旁。满桌赌客看客都起了身道:“少主好!”
赢钱的老张将碎银子揣到怀中,满脸嬉笑道:“回少主,是我赢了。”
凑近老张,拉开腰间三指宽的束绳,狠狠一拽道:“哦?是吗?”
塞了整腰带的麻将定子,顿时滚的满地都是。
小赵蹲下身捡起麻将定子,惊呼道:“干!老子就说你这个哈麻皮出老千了!”
老张欲突破重围往外逃,被几个眼冒金光输穿裤底的保镖团团围住。
“咳!成了,老张,把银钱都还回去。”
“对了,有谁想去逛逛窑子,尝尝大姑娘的味道?”
这话一出,输了的银钱也不要了,个个争着要去。
……
……
柒州泷城,飞鸾楼。
先前好赌好色的保镖,都敛了神情,个个似无华宝殿上的金身罗汉一般庄严肃穆。
查看完徐意从唐州传来的消息后,我决定临时改道,前去西洲。
深夜,醉意酩酊的保镖及少主我,返回客栈。
第二日清晨,车马齐备,粮草充盈。
整顿过后,商队再度上路。
白峰崖看着调转车头的商队一路往边外疾驰,问道:“少主,前去唐州,要横穿柒州,为何突然临时改道?”
掀开窗帘,朝外探一眼愈发远去的柒州帝城,徐徐道:“不去唐州,改道去西州。”
白峰崖道:“为何?”
淡淡看一眼白峰崖,将目光落回手中的长卷,不经意道:“收到消息,临时有变。各国使臣已离开唐州,转头,往西州去了。”
“除此之外,据可靠线报,帝君兄长,青风华也在西州现身。”
白峰崖惊呼道:“青风华?!”
转向白峰崖,脱口而出道:“与你相熟?”
白峰崖点点头,道:“他……与我私交甚好。”又急忙撇清道:“不过自帝君登基以来,已经许久不曾听闻过他的消息。”
……
……
又过十日,离边塞愈发近。
西州之国,位于九州极西之地,极寒苦涩,少雨少雪,百姓多以游牧为生。
整个西州,最为富庶繁饶的,是靠近西宁的两城,及帝城西宁。
西州除了三城是绿洲,可以种植作物,四季更替之外,余下的国土,大多只能游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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