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都城最大的客栈座落在瓦市酒肆街内最繁华处,街上行人往来繁密不过却多了些新面孔四散分布在各处,正是暗中保护柒州帝君端木允的皇家护卫。
在客栈内天字号房有一儒雅公子,头戴白玉冠,当中插着白玉簪,两串紫璎珞沿着发际垂落在耳畔。轮廓分明,肤色白皙却不显羸弱,当真称得上是绝色美男子。此人正是柒州帝君端木允。身旁站着两个侍卫一左一右正在替端木更衣,宽大的袖袍上绣着五爪金龙,威风无比。
当中有一人面带喜色,道:“这便是有缘千里一线牵,不曾想帝君要娶的青州公主正是那位晴儿小姐。还望帝君恕属下私查之罪。”
又一人道:“如此既可使帝君娶得心上人,又可使两国交好互惠共赢。果真好极。”
先前那一人又道:“想必公主也在帝宫内盼着帝君呢。”
盼着我?
那倒好极。
端木冷笑一声,道:“本君今日如何?”说着将衣袖轻轻过。
“帝君自然是貌赛潘安,才绝宋玉。是普天下最最俊俏的。”侍卫带着笑,极为恭敬。
此时门外有人叩门,一声重两声轻,接着便有人进来。
“禀帝君,探子来报,大瑶州公主在昨夜潜入青州都城。”说罢弓着身子。
右侧的侍卫道:“帝君,不如属下带人去拿了那大瑶公主,想必是来寻不痛快的。”又补了句“待到帝君迎了帝后回国,再将她放了。”
端木听罢笑得清浅:“哦?她也来了。倒是热闹。”
说罢低着头摆弄腰间的玉带,不知在思绪什么。见端木无话,那侍卫便退下,青华身旁的侍卫不解,但也不多话,只在一旁候着。
长三丈阔两丈的轿撵在众多衣着统一的侍卫护卫下朝帝宫方向去。
我在府中石洞内呆几天,算算日子正是柒州帝君到都城的时候,便暂停手中事项,风寒已好。吴叔说青晴一直没回来,帝君传旨,说是在帝宫内住着。我虽心下疑惑不知好端端的她怎么跑去帝宫内住去了,也不知她现下做何决断,不过既然青华传话来,那我也大可放心。
这才换上官服戴好发冠,入宫园会的帖子就到。如此柒州帝君也到,我当去会会他。
况且今日柒州但凡二品官员以上的大臣,携着子女家眷都要出席园会来迎接柒州帝君,这美色和美食必然不缺。不过我身旁只有汤兄可带,气势上输大半。话又说回来,如我同汤兄这般的美男子,自然周身全是气势,盛在皮相。也不必与那些半只脚进棺材的老头子相比。
园会设在下午,此时青华正同端木允说话,我去寻他,被公孙喜挡出来,便随手唤个小公公叫他带我去寻青晴。
浣溪宫内殿里跪下一地的奴才,皆战战兢兢不发一言。当中有一团火红走来走去,正是二小姐。我跨步越过一众奴才到中央,才见面色不大好青晴颓坐在椅子上,旁边桌上放着衣服首饰,满当当两盘。
一团火红见我进来眼里放光,忙扑将上来。
“国师大人,你快劝劝姐姐换衣服吧。过几个时辰园会当开。她这素着脸神色不好,还需上些妆提提神。需得提前准备着”
我倒着实没想到会是这番场景。见我进来她也自顾不理我,又或者分明就是没注意到我。我才离开了几日,这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或是怨我不来看她?
我转身吩咐跪在地上的一众奴才退下,又费些劲呵退二小姐,半蹲下来看着她。
过半晌,青晴眼中才回神,见我在,一把抱住,伏在肩上嘤嘤哭起。在她时断时续的叙述中我才知道发生什么。
我以为,青华虽是个铁腕的君王但对青晴是有些感情的,毕竟从小一处长大,柳家满门又皆为他惨死。从青晴到我府上时起,我便心知他暗中派人跟着,注意着青晴的一举一动,又或许我身后也难保没有人暗中监视。不管是汤兄对青晴的爱慕,或者那位段公子和青晴的事,他都了如指掌。
他未跟我提,也未做什么事,我便以为他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成全一对璧人。在我看来,国事可以寻法子解决,但青晴的终身无法再回头,所以我愿意成全。我原以为他也是这般想。可原来,他眼中,利益更胜一筹。
软禁青晴在宫中,又在话语里有意无意提及给柳家一个清白,叫青晴安心做帝后。
青华,这就是你吗?
我搂着怀里的人轻抚安慰,寒意却渐起。
“那后来呢,自你到帝宫后,可再与他有联系?”
“你说下蒲岐山途中失去知觉,醒来已在帝宫。想必,是帝君的人做的。”我蹙眉,轻声道。
“我会去和亲。我肯割舍。可帝君他不该这么对我。”
“我知道我迟早会离开段昀,不只是为帝君和青州百姓,更是为护他周全。他不过,是个柒州的商人。”
“我此生无法再与他相见。无法相守。”
“我心里像要五脏六腑被撕碎般疼痛难忍。一下一下的。我心痛,因为无法和他在一起。我恨自己,何故无端端去招惹他,把他拉进来。我离开他这么难过,那他呢?我无缘无故离开,他又何尝不难过?何尝不比我少受相思苦?”
“我想着,要给他一个交代。”
“我写了封信给他。”
她苦笑一声,扬起下巴。
“大概,此时,他已不爱我。或者,无比厌恶。”
“可这样,要比让他心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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