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是吗?”
“你还没说呢,我什么时候服侍相公呀?”姜熙眼睛盈盈的,睫毛浓密,竟如精巧的小刷子一般。
“小丫头,这就等不及啦!”
“啊?什么意思,啊!不是不是,你真讨厌……”
“开玩笑啦,等我老了爬不动的时候吧,可能老花眼看不见蝇头小楷了,你就服侍我,帮我读读。”
“嗯嗯,你轻点,捏的我手都疼了。”
“哈哈,熙熙,考你一道算数题吧,你看,现在点了三根雕花的红蜡烛,我吹灭了两根,还剩几根哦?”
便噗得两声,新婚洞房里,唯有那一株蜡烛了,于是,床架上的雕花,床帘的流苏,偏过去的铜镜,漆红的梳妆台,一摞看皮线装的《红楼梦》,一切都在转瞬之间变得昏暗又暧昧,唯一的烛火映着少女,面若人间四月的桃花。
“还真是人面桃花相映红呢!”
“是吗,可还是喜欢梅花呢,讨厌,手又不老实啦,还没……准备好呢!”
“啾啾,对啦,娘子为什么这么喜欢梅花呢?”
“因为从前很小的时候,呜……年后去镇子东山上的双泉……寺赶庙会,啊,那扣子不是这样解啦,笨。”
“哦哦,好啦会了,解开啦,赶庙会,然后呢?”
“嗯,嗯,人太多,跟娘亲走散了,自己……啊,曲径通幽处喽,便还有一株白梅花,上面夹了点雪,花蕊淡粉,那里……那里不许亲啦!”
“这肚兜上的也是自己绣的?”
“呜呜,嗯……”
“是因为梅花贞洁高雅?”
“你们……这些作士大夫的,总是……自比梅花,可是这么美好洁净的花岂是那些肮脏的男人能相提并论的?”
少女此时脸和脖颈,乃至精雕细刻的锁骨都泛着热腾腾的潮红,可即便如此,她依旧为着那钟意的花鸣不平。
“是啊。”
“在今年……年后被告知将要嫁人的时候,我还特意对着那株梅花哭过……”
“啊?为什么呢?”苏千彻抚摸着那花细细的针脚。
“嗯,啊,那个,当时又不知道要嫁谁……如若嫁了个泼皮无赖,白花陷进腐泥潭,倒不如一死百了,来世也跟这梅花一样,开在无人知晓的……啊,弄疼了。”
撕扭了他肩头一下。
“哦哦,抱歉,我轻一点。可是听你这么说,真的好感动,一下子想起沈复和陈氏夫妇俩,真是人间的欢乐。”
“写《浮生六记》的那个嘛?哈哈,好喜欢里面的那……几段呢。”
“嗯,对啦,娘子……真的好平……”
“去死吧你!”
“开玩笑啦,但是……”
“好啦,啊,别说话了,人家本来就很害羞了……”
木床轻摇晃,竟如湖中泛舟一般,亦如雨后新涨的小池塘,熙熙坐在船头,长袖随风,浮袖半遮着,玉手轻轻抚弄着一筝。
“啊嗯,啊”南国哀婉的曲子里,她嗓音愈发的低柔。
水莲花开得正娇艳,凉风不胜,娇羞让少女的心如融化一般。
苏千彻闭着眼睛摇船,那荷叶圆圆的,接收着船桨荡漾起来的微波,太阳隔着云,光洒在池塘,涟漪粼粼。
姜熙的红色裙摆随意铺在船上,她纤柔的肩头半露,她的琴声开始愈发地高亢,她的指甲拨弄琴弦,终于让苏千彻的脊背多了几道红……
疼痛与欢愉持续地积攒,终于亦如漫天的红莲席卷于倒映在水中的白云与穹苍。
……
这梦似发生在深夜两点左右,醒来时,这青春年少的孩子感到了那种湿冷。
又突然惆怅了。
鬼鬼祟祟爬起来换了衣服,到空无一人的公众洗刷间洗了。
窗户总有个关不上的缝,吹得那肥皂咯咯地响。
窗外一如几百几千个世纪人类有记录以来的黑暗,尤其是午夜已经过去,再过三四个小时天就亮的时候。
那些最开始的时候,黑暗里总埋伏着静静呼吸的野兽。窥探在小小的洞穴边上,灌木丛里。
女人依偎在男人怀里,小孩依偎在母亲怀里。她们熟睡着,都如最开始的婴儿一般安详。
因为自己的男人会睁一只眼睛,他粗壮的大手,一只搂着自己的腰背,一手紧紧握着长矛与弓箭!
现在恐怕也有野兽,亦或者比那更可怕的东西隐藏在黑暗里吧,回想着那有关前世的梦,脑海里艺术加工后姜熙的**,如海洋深处最纯净的水母一般,散发着淡蓝的微光。
如此想着,颓唐的“兄弟”又突然有了点精神,然后它便被责骂了。
对于真正挚爱的女孩子,任何不健康的想法都是应该被禁止的吧,因为这简直是对自己内心的一种亵渎!
她是那么纯洁美好的姑娘,怎么能去想象关于她的那些旖旎的**呢!
熬过了这样一个普通冬天的夜晚,早晨五点半要起床时,头痛欲裂。
却依旧咬牙从床上弹起来,自然地洗漱、穿戴、扫地拖地,然后狂奔到教室!
一路上,他始终对自己纯洁的心感到一种肃穆。那些美艳的女明星、女模特,都曾为那种奇妙的夜晚做过幻想的对象,甚至没认识姜熙之前,曾经的英语老师,别的班一些身材凹凸有致的女同学,她们也幻想过。
但唯独不会有安然与姜熙的影子。罢了,都是无聊的琐事。
……
(回忆篇)
苏千彻和李凌兰战战兢兢地回了教室,在前门班主任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