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累jing神一振,大呼道:“一步!”
典韦虎吼一声,纵身而起,将右戟挥成一条黑光,向最近的一名叛将当头砸下。
那叛将亦怒喝着挥刀过头,去格挡铁戟。
在众人惊骇yu绝的目光中,戟落、刀断、血光四she。
那人烂泥般倒在地上,李军侯等四人齐声惊呼,纷纷挥刀而上。
王累身躯一晃,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哑声道:“两步!”
典韦双戟并出,将左右劈来的两柄长刀荡开,一记横劈,将对面一名叛将项上人头斩得高高飞起,在半空横洒一路鲜血。
王累一屁股跌坐于地,颤声道:“三步!”
典韦左戟扫飞李军侯手中长刀,右戟闪电般疾刺而出,登时洞穿其胸腹。
血光迸现中,李军侯似乎瞧见世上最不可能发生的诡异之事,双目发直的低头握住铁戟,口中一张,“哇”的喷出大片血雨。
典韦冷笑一声,手臂一振,将李军侯肚破肠流的尸体直甩出去。
王累亦是“哇”的一声,却是再也控制不住,一口吐了出来,哪里还数得下去?
只听身边一人抖着嗓子叫道:“四步了!”却是刘军侯强自镇定在计数,但也已面se发白。
剩余二名叛将只觉一道寒气从两人的脚底猛地升腾而起,迅速的蔓延到全身,浑身的寒毛便如同受惊的野猫一样,在瞬间竖立而起,“当啷”“当啷”两声,一齐兵刃坠地。
二人相视一眼,掉头向帐外狂奔而去。
典韦暴雷般一声狂喝,双戟如黑龙出海,脱手飞出。
那两名叛将刚刚奔到帐门,便被牢牢钉在地上。
典韦行过去拔出双戟,随手一记,将一名臂缠白布的叛兵劈得倒飞出去,转身微笑道:“幸不辱命!”
王累张了张嘴,话未出口,又是“哇”的一阵狂吐。
军司马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嘴却张得能吞下鸡蛋,也惊得呆了。
刘、赵两将一齐单膝跪地,颤声道:“将军真是神人也!”
典韦摇头道:“闲话休提!此处便交给你们,我还要去北门帮助我家主公拒敌!咱们战场上见吧!”
说罢大踏步出帐去了。
王累勉强从地上站起,急切道:“不错!如今内jian首恶尽除,我们要立即制止外面的兵士们,然后整军援助北门!”
刘军侯看了看赵军侯,沉声道:“赵兄,你素为军中智囊,威望之高仅次于军司马大人,安抚乱军之事非你莫属!我在此保护两位大人!”
军司马亦挣扎道:“说得对,你快去!一定要阻止弟兄们自相残杀!”
王累满面鼓励之se,也点了点头。
赵军侯眼中微湿,深深躬身一礼,冲出帐去。
长街之上,沉闷的如雷足音由远而近。
张军侯瞧着渐渐靠近的北门,倾听着城上城外隐约的喊杀声,心中终于涌出喜意。目前城上兵马不过千人,勉强建成一条防线已属不易,所恃者不过一道城墙罢了,只要自己奇兵突出,打开城门,城外一万天师军便能以摧枯拉朽之势,迅速扫清守军,再包围校场,将城中所有汉军一网打尽。
他心中一阵激动,自己多年前便已身居天师道祭酒之位,那时张修尚为大祭酒,师君却是张鲁之父张衡。如今时势变化,听说现任大祭酒张鲁已与张修势成水火,难逃败亡一途,自己若再立下这等奇功,只怕大祭酒之位必将落于掌中。
张军侯突然感到,多年的隐忍,一切的付出,都将很快得到最优厚的回报,前途一片光明。他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躁动,狂喝道:“弟兄们给我冲!拿下北门迎接师君!人人重赏!”
尖锐的哨声骤然响起,张军侯一惊止步。
两侧民房上人影晃动,一个个黑盔黑甲的士兵冒出头来,一张张弩机瞄向街心的叛军。
一个洪亮的声音高喝道:“立即弃械投降,违者格杀勿论!”
张军侯仿佛从天上的云端一跤跌下,他咬牙切齿道:“又是这些混帐!”
他望着手下sao乱的士兵,不顾一切的吼道:“弟兄们,他们人少,给我杀了他们!”
那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立即弃械投降!这是最后一次jing告!”
张军侯长刀一指,面容扭曲的吼道:“给我杀!我cao你……..”
一支闪着寒光的弩矢电闪而至,准确的钻入他的口中,从后颈冒出簇头,带出一蓬血雨。
张军侯惨哼一声,向后便倒。
二百士兵一阵大哗,乱成一团,一些悍不畏死者嘶吼着冲上,想攀上屋来,更多的人却是四散逃命。
方虎叹息一声,喝道:“she杀!”
“嘣!嘣!”弩弦之声不绝于耳,登时惨呼、怒骂、惊叫之声响彻长街。
很快,街上渐渐静了下来,只有少数受伤者发出无力的呻吟。
张军侯jing神恍惚的努力睁大双眼,瞧向城门方向,天旋地转之中,那城门看似近在咫尺,却又如永远遥不可及。
胜负原本就是一线之差,他自嘲一笑,缓缓吐出最后一口长气。
校场之上,混乱的血腥局面终于被控制,所有参与叛乱的士兵和军官均被毫不留情的斩尽杀绝。
王累木然立于将台之上,身后刘、赵两位军侯左右侍立。
叛乱虽然平息,三人却殊无喜意,只因这胜利的代价实在是过于惨痛了。此役,不但军司马奄奄一息,十五位军侯仅余两位,屯长、都伯、什长等各级军官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