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骑兵离严阵以待的新军团越来越近,五百米、四百米、二百米、一百米、五十米,近八万铁蹄踏在地上的沉闷声越来越让人窒息。
“杀”
曹彬的军阵里也爆发出了巨大的吼声,这吼声顿时将西夏骑兵奔腾而来的压抑气氛冲击的烟消云散。
李元紧紧盯着战场上的动向,不久前接到消息,一直在太原府路牵扯宋朝兵力的耶律达五万铁鹞子军已经和绕道从燕云十六州赶回的慕容城所部汇合,并在西夏沿途征召士兵,人数应该十万人左右,而后续吐蕃还有十余万由骆驼军和马军组成的吐蕃联军赶来,吐蕃诸部也是西夏隐藏最深杀手锏,即使曹彬再有本事,即便宋真宗反应过来派兵从太原府路返回来,在汴京城前这么广袤无垠的地界,宋朝军队也不可能同时对付了这么多骑兵。
更何况,本次他将从未显露出的三千名重甲骑兵布置在到了队列最前端,专门冲击曹彬赖以依仗的天门长枪阵。
对这支西夏重甲骑兵,李元相当的自信,重甲骑兵向来被誉为步兵的噩梦,连锋利的长矛都很难穿透厚重的盔甲,就算是数倍于他们的精锐骑兵正面冲突起来也无可奈何,占不到任何的好处,在铁器被大宋严格掌控的这种时期,培养这么一支骑兵连同战马达上百斤精钢的重甲骑兵,可是让西夏出了血本。
沉闷的铁蹄声也让曹彬脸色变得越发的凝重,以他纵横沙场多年的经验来看,明显这次面对的西夏骑兵和以往遇到的那些骑兵有些不一样,仅仅听到脚底下越来越明显的颤动声就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势不可挡之势。
但是,却不能再退了。
汴京城乃是宋朝的京师,一旦沦陷于西夏之手,其意义不仅仅是一城一地的战略意义那么简单,而是将摧毁了大宋军民最后一点残存的自尊心——连京师都受不住了,大宋虽大哪里还有可以留身之地。
“结阵”
好像是知道了遇到了强敌,曹彬所部很快停了下来,在接连不断的怒骂声中,那些士兵们纷纷将长枪狠狠的插在地上,将长枪上的锋利面向前方。
“布防”
一排又一排的大宋士兵纷纷半跪在地上,双手紧握住手中的长矛,一脸凝重而又紧张的盯着朝着他们逼近的西夏重甲骑兵。
即便是他们心中隐约感觉到了无法抵御面前的敌人,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有任何胆怯的想法,而是心存一些侥幸,万一那些西夏骑兵在我这里稍微被阻挡了一下,身后的弟兄们肯定会有机会砍落他们下马,替我们报仇的。
“元帅,前面马培将军说,敌人来势凶猛,请您先到后军去。”一名校官跑了过来,对着曹彬说道。
“呵呵,此时两军交阵正值关键时刻,老夫在即帅旗在,哪有在这个时候老夫怯战的道理,”
曹彬冷哼一声,下道命令,“传令全军,今日老夫誓不后退一步,再有怯战言退者,斩。”
曹彬一脸从容,在他头顶之上宋旗迎风招展,簌簌抖动。
宋军将士见中军帅旗屹立不倒,也热血上涌,秋风时节一个个脱掉身上的衣服赤膊出战,喊杀震天。
“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归来见天子,天子坐明堂。策勋十二转,赏赐百千强……”
哈哈哈……
曹彬放声大笑,腾然抽出宝剑,集结身边众军士准备堵住阵前留下的空缺。
在他前面几百步远的距离,他的部下早已经与那支西夏重甲骑兵交上了手,虽然宋军将士个个英勇,但以血肉之躯抵挡滚滚而来的铁骑洪流,仍然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不堪一击,很快就被连续冲破第一道防线、第二道防线、第三道防线……
“曹元帅”
回到城墙上的李继隆看到眼前一幕,不由大吼一声,他的拳头狠狠的砸在城墙上,眼见前来支援的曹彬军队陷入重围,但又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宋军将士一个个被那些西夏骑兵砍翻在地,血流成河,此时汴京城下满满都是西夏骑兵和延州叛军,城墙上已经有不少地方失守,一些西夏兵已经登梯而上,汴京城陷落已经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李继隆第一次如此切身体会到了那种回天乏术的无力感,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但在这时,在他旁边一名眼尖的士兵好像发现了什么,用手指向更远处,大声呼喊着:
“将军,快看,那些是什么人?”
在曹彬中军中,曹彬已经将几百名士兵组织起了敢死队,准备但就在这时,军阵后传来一阵破空之声,伴随着这持续不断的声音,他们忽然感觉到头顶上一暗。原本刺眼的阳光就好像被什么遮挡住了,等他们回过神来时远处已经惨叫一片,远去正在冲锋着的西蒙骑兵呼啦啦的倒下了一大片,那些原本密集的骑兵队列一下子稀疏了许多,不少西蒙骑兵中箭翻到在地上,直接被后面的骑兵踩踏成了肉泥。
“放箭”
司马固冷冷的注视着前面的战场,在他前后左右,三千多架纹车弩稳稳的排开,每架纹车弩旁都有四名士兵守在原地,这些士兵的脸上满是汗珠,一个个的疲惫不堪,毕竟人没有马快,想要追赶上这些一个个来去如飞的西夏骑兵,除了抄近道之外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人当做马来用。
连续几昼夜的急行军,最大的收获就是让他们在最关键的时刻终于赶上了这波会战。
“标尺调高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