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丞登时面如土色,一句话卡在喉咙里,不敢接着往下说,但一时间又想不出来该怎么将话头转过来。他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张大嘴巴,趾高气昂的得意之色还没消散,又晃然添上几分惊慌,两种神色出现在县丞那张烧饼似的大脸上,十分滑稽。
饶是陆离,看到此景也不由得勾起了笑。
而小满则是对着小玲笑笑,客气道:“只是闲来无事回来转转,没想到遇到了小偷,所以才没能直接回家去见你们。”
小玲这生意也是打着陆离这国公爷的名号做起来的,如今当着外人的面,可不得对小满热情些嘛!
所以听到小满这样说,小玲不甚在意的摆手,夸张道:“哎哟,咱们都是一家人,姐你说着话未免太见外了!”
说着,张秀芹也走了过来,笑呵呵的说道:“就是嘛,咱们都是一家人,不用说那些客套话。”
她们极力想要表现出和小满十分相熟的模样,故而小满和陆离几乎没怎么说话,但越是这样,县丞的脸色也就越难看。
没想到,这一男一女还真的是国公和苏氏!
县丞后悔不已,在小玲和小满说话的空档中,终于反应过来,忙摆上谄媚的笑,弓着腰如哈巴狗一般走到陆离面前,干巴巴的笑着,“国公爷,刚才是卑职有眼不识泰山,卑职在这儿给您道歉,真是对不起。”
说着,县丞撩开长袍,作势就要跪下去。
他本以为小满或者陆离,不拘是谁,总会有个人出声拦住自己,可没成想当县丞结结实实的跪在地上之后,这两个人也毫无要劝他起来的意思。
县丞脸上无光,又羞又恼,偏偏还不能发作,只能耷拉着头跪在地上,兀自叩拜行礼之后便又自己起身。
陆离去栓马,也没工夫搭理他,反倒是小满讥讽两句,那县丞红着脸受着,半句也不敢反驳。
眼瞅着场面又冷下来,那县丞清清嗓子,奉承道:“不知夫人和国公大驾光临,方才真是失礼,失礼了。”
小满见状扬唇笑了,“县丞老爷,刚才您可是好生威风啊,现如今怎的又变了副模样?不是说要将我们二人带去大牢吗?对了,还有那镣铐,在哪儿呢,让我也瞧瞧呗?”
仗势欺人的她见多了,但像县丞这样仗着手中的一小点点权势就无法无天的人,她却还是第一次见。
区区县丞,勾结城中恶霸不说,竟然还敢在陆离亮出牌子的时候强行扭转试试黑白,这样的人,还配称之为父母官吗?
“国公夫人见谅,是卑职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千错万错都是卑职的错。您要打要骂都好,想要踹我几脚也好,只要您二位能消消气,卑职任由您处置。”县丞也十分能伏低做小,也不顾及在场还有自己的下属,还没等小满说什么,他反倒先厚着脸皮将自己给贬低一通。
见状,小满反倒被气笑了,她哼了一声,扭过脸去跟小玲等人说话,不再理会这县丞。
就在县丞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的时候,已经拴好马的陆离走过来,他绷着脸,嘴巴紧紧的抿着,一看就是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县丞心中暗暗叫苦,为自己方才的鲁莽行径后悔不已。
“那两名偷盗的恶霸你打算如何处置?”陆离冷着脸,没有计较方才的事情,而是直接问出了自己来到这儿的最初疑问。
县丞一愣,旋即弯着腰拱手,瞬间就换了副义正言辞的脸,决绝道:”必须处置!狠狠的处置!偷盗成瘾!屡屡偷盗过路人的银钱!这样的人,我早就看不下去了!这次肯定会狠狠的惩罚他们!”
只可惜日后就再也没有人跟自己送钱了,县丞心中暗自滴血,心疼的不得了。
“既然你早就看不下去,为何迟迟不处置这二人?”陆离板着脸,丝毫不留情的逼问。
县丞语塞,急的红着脸低下头,抓耳挠腮的,半晌没说话。
见状,陆离冷哼,“做好你的县丞,若再被我发现你胡作非为,小心我一纸书信让皇上摘了你的乌纱帽!”
县丞噗通一声跪下,连连叩头:“是是是,卑职知错,卑职日后定端正态度,为百姓着想,一定不会辜负国公的教导......”
陆离可没时间听县丞在这儿认错,他摆手打断,“行了,我还有事,赶紧处理了那两个恶霸,顺便将他们那用来害人的客栈收回来,免得他们继续行恶。”
“是是是,卑职知道!”
看着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苏小玲率先说:“姐,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先去我们家吃饭吧,歇一歇,等下午再回碧水村,行吗?”
两人这几天匆忙赶路,昨晚和今早还没吃饭,听小玲这么一说,小满的肚子也咕噜噜的叫起来,她侧身看向陆离,用眼神征求对方的意见。
“好,那我们下午再回碧水村。”陆离点头同意。
一行人先是牵着马回到客栈,将小满和陆离的东西收拾好,然后才在小玲的带领下,七拐八拐的往她们的店铺赶去。
天早已大亮,街上多了许多来来往往的小贩,大抵是同在桃源县做生意的缘故,小玲和这些人十分相熟,每遇到一个都得打一番招呼,每次都得将小满拉出来介绍一番,待赢的对方艳羡的眼神后,小玲才满意的离开。
如此数次之后,小满脸上的笑已经有些僵了,她甚至开始怀疑小玲为了显摆,而带着自己和陆离走了一条最远的路。
毕竟依照小玲的个性,她是绝对可能会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