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郢表示他这些日子过得揪心得很,愁肠百结百转千回不知何解。
不仅是因为路上没了一个沉默寡言的贺兰毅相随,又来了一个寡言不语的林诩相伴,单郢表示自己很是无奈,一个一个的都不爱说话真是够闷的。
而且自从那日骗了林诩说那大人已经身亡后,他自己倒是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愈加冷漠无声了,还时刻不断地朝着自己放冷气,真是奇怪。
如果发现自己其实是在骗他的,按他那脾气怎么会忍让?
但是,更为奇怪的是,明明他都没有在背后对自己下什么手脚,可单郢却是一路上倒霉不断。
喝水咽水、吃饭饭硬、走路摔跤,一路阴雨连绵,就连独自一人去树林里小解都会听到鬼哭狼嚎,还时不时地在树林里迷个路撞个树,吓得他以为自己遇上鬼打墙了。
如今,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这已经是第几次了他也就没细数,反正这些日子他揪心得很。
“你确定你没走错?”
单郢看着面前祁州府的城门牌匾,喉咙止不住地吞咽了一下。
眼前这黑漆鎏金的三个字祁州府”,跟他们原本要去的地方可谓是南辕北辙、大相径庭。
林诩挑了挑眉,斜睨着他,反问道:“怎么了?难道我还走错了?”
单郢咬牙切齿,狠不得将他直接从马上拖下来痛揍一遍,举起拳头又使劲压制了下去,他知道自己打是打不过他,自然不会找揍。下药又甚觉浪费,那么宝贵的东西制作起来也是麻烦,他还要留着到关键时刻保命用呢!
可是不发脾气也不是他的风格,单郢指责他说道:“你说呢?这跟我们要去的地方明显不一致好不,我们是要去广西,你不走南边的方向,却往东边绕了一趟远路,你到底是想干什么?”
单郢内心暗啾啾地想着:这货该不会是伯奇军内部派来的内鬼吧?专门过来潜伏在他们身边的以待时机准备将他们一网打尽的?
单郢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毕竟无缘无故就因为一个救命之恩就想随着他们一路奔走,简直难以置信了,而且他们一路上凶险万分,他也是清楚明白的,却偏还奔着赴死来的。
这人还真是真假难辨,心思难测。是真心还是假意,单郢暂时也看不太清楚,也只能从他的细微之处时刻注意着他。
林诩却是讶异了一片,看着牌匾上的祁州府三字,面色微愕道,“这是东边,难道我们.......不是一直往南边走?”
单郢愕然:“你......该不会是认不清方向吧?”
林诩脸上一脸的迷茫,脸上就差没写着“我以为我走的是对的。”
但对于他的指责林诩坚决不承认,说出来干什么?掉价!
单郢激动地想哭,他有病啊!竟还真是个路痴,他一路上就被这个路痴领了一路,他这完全是自找死路。
单郢策马转身,咬牙道,“走错了,回去,往来时的方向回。”
林诩摸了摸鼻子只好跟上,他真不是路痴,只是方向感不太好而已。
而且之前在树林里乱跑的时候,他就已经懵了。就跟那会他被清河郡主的陵寝的阵法困住一般,那种感觉就像是个迷宫,每一棵树每一株草都长得一模一样,这鬼才分得清楚。
单郢只走了两步便也停下,喃喃道:“糟了.......”又是猛然一吼,嗷嗷叫:“糟了糟了糟了.......”
“怎么回事?”林诩策马跑到他面前,蹙眉问。
单郢恍然之间想起一件至关重要的事,自他们从伯奇军手下逃开之后,他太过得意忘形,竟然把在路上做暗号一事也忘了个一干二净。
这下子,不仅他们找不到回去的路,连主子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跑到那里去,这下子要怎么同他汇合?难道要让他跟着这个人一起回广西吗?
他拒接,妥妥地没商量。
顿了顿,单郢断断续续,似是为难地说,“我一路上忘了做记号,来祁州的路上走了许多分岔路口和林荫小路,没了记号,这下子我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走回去。”
“哼!”林诩哂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单郢不甘示弱,他自己也不是一样,路痴一个,嗤道,“彼此彼此。先想想这下要怎么办再说。”
林诩白了他一眼,瞥过他看向眼前的城门,随即道,“去祁州,找机会和贺兰毅联系。你们应该有可以联系位置的方式吧?”
单郢点头又摇头,似是两难,“有是有,但怕被伯奇军盯上,平时都不怎么用。”
林诩道:“若是信得过我就随我到祁州一户朋友家去,那户人家的主人早年曾受过我一些恩惠,想必能帮到我们的忙。”
来了来了……
单郢神色戒备地盯着他,林诩这番连哄带骗的话,这是要暴露身份了吗?露出马脚了吧?他该怎么办?
…………
夜色浓浓,万籁俱寂无声。
庭院下,夏风吹来淡淡的清冽的一支竹香,伴随着君子兰的清幽之气分外地宜人。
长几上对坐着二人,一人饮酒一人煮茶,相对而谈。
林诩单手捧起一盅酒在手上摇着,“这些年你一直都在这儿?”
男子一身白衣,手上指尖翻动着小竹镊,不紧不慢地将茶叶一溜推倒入茶壶内,不咸不淡地说道:“我的家就在这里,不呆在此处我还能到哪去?”
林诩道:“当初你就是在这里出的事,原以为这里对你而言这般危险,想来你也不可能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