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两碗,三碗……
十分豪爽,咕噜咕噜,一眨眼三碗酒下肚,血狂面色更红了,看向明月的目光也掩饰不住多了几分狂热。
他根本没想过这里会出问题。
他是个很谨慎很多疑的人,可往往就是这种人,对于自己认定的事情无比自信。
事实上,他这会也没有感到任何不适,放下酒碗大笑道:“如何?
三碗已经喝完,这下明月你总该……”
突然顿住。
突然面色变得僵硬。
“你,你在酒里下毒?”
“你如何办到的?”
“你何时知晓密室的存在?”
“解药,快把解药交出来,否则我就去把寨子里的人全杀了。”
大意了。
聪明反被聪明误,原本以为即便是下毒,也是刚才那桌撤下去的酒菜,却没想到真正的杀招在这里。
这也是他万万没想到的,原来一直以为只有自己知道的暗室,居然早已被明月知晓。
而这个女人,真的好毒!
也不知这到底是什么毒药,无色无味不说,而今发作起来,竟是连他也难以完全压制住。
看他面色扭曲,嘴角溢出黑血,听他怒声质问,明月终于笑了。
“没错,酒里有毒,原本那是我准备结束自己生命的毒药,奈何苍天开眼,最终它还是尽到了你的肚子里。”
“二叔,我的好二叔,我知道你现在很多疑问,我知道你现在恨不得我死,但不得不说,你没机会了。
我不会解答任何你心中的疑惑,你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只能怪你自己,怨不得人。”
“……”
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毕竟这是曾经最崇拜的人,毕竟这是曾经最亲近的人。
这样的人,最终却走到这样的地步,相看两厌,如何能没有一点点伤感?
只是,她不后悔。
为了青龙寨的未来,为了死去的父亲,血狂必须要死。
血狂却顾不得那许多,只重复厉声道:“交出解药,否则即便我死,也必定让整个青龙寨的人为我殉葬。”
屠夫也有热心肠的,读书人狠起来也可以很残酷。
所谓宁教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这等惊世骇俗之言行,往往就是出自读书人的嘴。
而今的情况也确实,虽然误饮酒中毒,但是凭借着体内灵元的压制,一时半会他还死不了。
这样的情况下,若存心要让青龙寨的人殉葬,他并非做不到。
明月却不受这威胁,冷笑道:“二叔你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吗?
若给了你解药,让你活下去,这青龙寨的人死不死又有什么区别?
自从你开始接掌大权,你可曾一日将寨子里的人当人看,你烧杀掠抢的决定又可曾为寨子里的人留一条活路?
况且,我都心存死志了,你觉得可能有解药吗?”
有道理。
既然都决心要死了,怎么会有解药呢?
别说没有,即便是有,肯定也是不会给的。
明白了这一层,霎时血狂心中冰凉。
他狠毒扭曲不假,但他并不想死,他还远远没有活够。
“好狠,贱女人,你真的好狠。”
“你们这些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你们这些人全都该死。”
“当年就是因为你们这种人,我才家破人亡,我那未过门的妻子才惨遭蹂躏致死。”
“我要报复,我要复仇,我没有错,原本这就是你们欠我的,原本这个天下就亏欠于我。”
“……”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直到今日,明月才知道原来当年的落魄书生居然有如此悲惨的遭遇。
但是可惜,他恨错了,也做错了。
“我们该不该死,不是你说了算,你即便要复仇,对象也不应该是我青龙寨。”
“你家破人亡,你未过门的妻子遭蹂躏致死,这跟我青龙寨有什么关系?
我青龙寨不欠你的,这天下人更不欠你的。”
“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偏执狂。
就为你一己私怨,你毁掉青龙寨,你对过往的商船烧杀抢虐,你以为只有你的家才是家,别的家就不是家?”
“你家破人亡就要这样处心积虑的牵连报复,那那些被你家破人亡的人呢,他们又去找谁报复?
你只知痛恨,却不知现如今的你,正好就成为了你曾经最憎恨的那种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
明月面色清冷,对着陷入癫狂的血狂一顿痛斥。
话不投机,自然多说无益,且此时此刻,血狂也知道时间所剩无多,不能再浪费。
是以一声凄厉的惨笑过后,举起雁翎刀,他朝着明月杀了过来。
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生不能同床,但求死后同穴!
他知道今日已经在劫难逃了,他知道已经没有办法挽回自己的性命,但他还有最后的选择,玉石俱焚。
面对陷入疯狂的血狂,明月十分冷静。
她不能退,因为身后有许许多多无辜的寨民。
她也不能硬挡,因为实力存在差距,血狂现在更有高达三品的雁翎刀在手,而她手无寸铁,连小明都不在身边。
现在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游斗消耗,拖延时间。
拖到血狂撑不住,拖到血狂压制不住毒发,就是胜利。
可她终究还是小觑了血狂。
被她躲过几刀之后,血狂便明白了她的打算,当即惨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