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并不大,至少对于洛阳城而言,是小的可怜的。
梁箫以前和姜枕剑一起逛洛阳城,用了几天也没有逛完一个东城,而今天梁箫和邓晓仅仅用了两个多时辰就逛完了临安城,两城差距之大可见一斑。
期间,他们在一家饭馆里吃了两碗炒饭。
到城里唯一一个三流门派里看了看,被毕恭毕敬的迎进去,又毕恭毕敬的送出来。
遇到一个乒乒乓乓敲着铁梆子走街串巷的麻糖师傅时,在小黑扯着衣角哀求的眼神下,梁箫买了几块麻糖。
在途径一家酒馆时梁箫想起自己酒囊已经空,进去打了两斤桃花酒,买酒的青年很热情……
走出临安城时,日已西斜。
两人走在马道上,邓晓握着刀,冷冷的看着前方,每一步都走得一丝不苟。
梁箫举起酒囊喝了一口酒,热腾腾的香气从腹中升起,让他感受到了熟悉的味道,大概是喝伏翎的杏花酒喝的多了,他对很多酒都喝不习惯,这桃花酒倒是有些意思。
“怎么样?这些人都是正经人吗?”梁箫问道。
除了前往那个名叫六合门的三流门派是邓晓主导外,其余所有与临安城里人的接触,比如去那家饭馆吃炒饭,比如向那个麻糖师傅买麻糖,比如去那家酒馆买酒等等,基本都是梁箫的决定。
梁箫知道,邓晓一定会明白他的深意。
“六合门很干净。”邓晓说,他对洛阳附近的门派无论大小都很了解。
邓晓接着说:“那个饭馆的男人叫陈平安,以前跟随一个散修练过几天拳,又练过一阵剑,喜欢讲道理,在临安城里有个‘道理陈’的称号,来临安好几年了,底子干净。”
“那个买麻糖的跛子叫温华,以前是个跑江湖的趟游侠儿,后来为了朋友自废了,现在在临安城里有妻儿,没什么问题。”
“那个买酒的叫姜小刀,来临安城也有好几年了,以前是镇远镖局的趟子手,也没什么问题……”
邓晓对梁箫起疑的每一个人都做了详细的解释,无一例外,每一个人的底子都很干净。
很显然,邓晓在来之前已经做过功课,对这座城里原本的修行者都有过了解。
如果邓晓所说无误的话,那么这座城便没有任何突兀的地方,这是梁箫的感觉。
“那就是这座城没有问题?”梁箫说。
“可能。”邓晓依旧看着前方,作出一个不自信的回答。
如果没有见到飘零的话,邓晓当然会肯定的说,这里没有问题,但既然这里能出现杀手飘零这种千变万化的人,自然也可能出现其他善于隐匿的高手。
梁箫想了想,又说道:“我只希望我们归途顺利。”
邓晓没有说话,因为归途十有八九不会顺利。
这既然是一个杀局,当然不可能只有一次暗杀那么简单。
飘零虽然是顶尖的杀手,暗杀绝大多数人都足够,但要杀死梁箫和邓晓却有些困难,因为飘零以往最为仰赖的无相神功和快剑,在面对梁箫完全放开的五觉六感和邓晓的快刀时,并没有多大的优势。
飘零的暗杀只是一次试探,这一点很显然,飘零自己也早就明白,所以飘零并没有全力出手。
杀局中最可怕的往往不是暗杀,而是明杀。
黄昏,归途,对于奔波了一天的梁箫和邓晓来说,这正是他们状态最低迷的时候,也是暗中的人出手的最佳时机。
宽阔的马道两旁是稀稀疏疏的野草和灌木,夹杂着些青杠树和杉树,并不高大,经过惊蛰那场雨滋润后,满是青翠的嫩叶,生机盎然。
前面是一个乱石嶙峋的小山丘,马道从左边绕过去,两人显然也要左转,但邓晓依旧在看着前方,直直的向着小山丘走过去。
那块巨石后面骤然迸发出汹涌的气机,有个人在石头后毅然疾退。
邓晓出刀了。
一道光芒划过,巨石应声而断,如同被一刀劈开的西瓜,向着两边哄然倒下,一个手持长剑的中年男子向后退去。
刀没有入鞘,甚至没有停留,刀尖下尘埃飞扬,刀锋已经化作流光斜斜撩向右边山坡上一片灌木,浓簇的灌木丛被刀气撕开,枝叶纷飞,一个提刀老者从灌木后兔起鹘落跃到高初去。
一劈一撩,一气呵成,中间没有任何生硬的间隙。
在邓晓出手的时候,梁箫已经拔出腰间的“不求人”,一剑截出。
梁箫这一剑截向邓晓的身后,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可是梁箫的剑却在那空气里受到了阻碍,一声金铁相交的声音响起,转而是衣袂舞动的风声。
那里有一个人,一个无影无形的人。
一阵巨力传来,震得梁箫执剑的右手直发麻,这个隐身人的修为很高,梁箫全力一截也只是微微阻挡他一瞬而已。
梁箫能感觉到,这个人手中握着一柄刀,刀尖直刺邓晓的后背。
执剑的男子和提刀的老人在略作停留后也纷纷冲上来,这三个敌人的修为都很高,尤其是那个看不见的人,隐约之间透出一种玄妙的气息,那是浓郁的“法”的气息。
不知是因为梁箫太弱还是其他原因,他们没有对梁箫出手,而是将所有的锋芒在第一时间指向邓晓。
邓晓一时间陷入了苦战,他的刀虽然快,实力也极强,但这三个敌人不但修为不低于他,而且手段莫测,又是以三敌一,即便是邓晓,一时之间也陷入了苦战。
梁箫没有修为,只有精湛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