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然断定秦园会离开,但没料到她会离开得那么快。
齐小燕拿着一个信封找到陌然时,他还缩在被窝里没起床。陌家娘跟在她身后,边走边嘀咕着喊:“然,你大嫂来找你有事来了。”
陌然听到娘喊,来不及穿好衣服,只好裹紧被子,看着齐小燕推门进来。
他喜欢裸睡,这个习惯已经保持了好多年。上次齐小燕送热水袋来,他就被她猝不及防地看了半个身子。这次他要早做好准备,何况她的身后还跟着陌家娘。
陌家娘像防贼一样的防着齐小燕,她和陌家爹的言辞闪烁,提醒着陌然与齐小燕要保持一定的距离。
陌然与齐小燕过去的故事,陌家爹娘并非不知道,做爹娘的,儿子有什么心事,谁不会估摸个七七八八呢?
齐小燕不耐烦地对身后的陌家娘说:“娘,我找陌然有重要的事啊,你跟着我干嘛呢?”
陌家娘嘿嘿地笑,说:“然也该起来了,刚好娘去叫他起床。”
陌然装睡,闭着眼不出声。
齐小燕进来就让他尴尬了,还跟着一个陌家娘,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她们两个。
齐小燕站在床边看了一会,突然笑起来说:“装死啊?还不起来,秦老板走了。”
陌然一听,再也顾不得尴尬了,忙着起身做起。胸前的被子滑落下去,露出一个健硕的胸脯。
陌家娘紧走几步,抓起一件衣服盖在儿子胸前,嗔怪地骂:“都这么大人了,不怕着凉吗?”
陌然便将衣服兜头罩下去,边穿边问:“什么时候走的?她怎么就走了?”
齐小燕的目光刚才被他的腱子肉胳膊吸引住了,陌然身体很好,不但修长,而且强壮。似乎每一个毛孔里都能溢出男人的骄傲。
她在心里悄悄将他与着急老公陌天做了一个比较,不由暗暗叹息一声。
陌天与陌然,仿佛不是一个爹妈生的一样。陌天五指粗壮,身材矮小,特别是一双眼,似乎时刻在瞄墨斗线一样,总是眯着的,让人看不到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陌天是木匠,手指粗壮还能理解,但他脸上长着的粉刺,就像一蓬杂乱的灌木,又像一块没有打磨好的地板,让人看着心里总有一些不安。
陌家娘拿衣服遮盖儿子的身体,她心里自然明白。她暗暗惋惜一番,将手里的信封递给了他。
“她走的时候给你留了这个。”齐小燕说:“你不能怪我,是她不许我告诉你的。”
陌然哦了一声,将信封接过来,没打开看,问她:“她是怎么走的?”
“她自己去叫了肖莹,请肖莹送她走的。”
“你就应该告诉我一声。”陌然有些恼怒地说:“没事了,你们都出去。”
齐小燕还不想走,被陌家娘嘀咕了一声道:“我们女人家在,他不好起床啊。”
齐小燕只好随着陌家娘出去,走到门边回过头说:“你现在要是有车,应该还能追得到。”
陌然挥一下手道;“追啥?走了就走了,免得老子麻烦。”
话这样说,心里却突然觉得空了一般。他无神地看了一样窗外,昨晚的那场雪没落下来,天空似乎又开始放晴了。
心里很乱,烦躁得就像塞了一只蛤蟆在里面。
他从床头柜上拿起烟,抽了一支点上,茫无目的地四处乱看。
一支烟抽完,他拿起齐小燕送过来的信封,没打开之前捏了捏,心里顿时一顿。
信封里显然不是纸,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一张卡。
他撕开信封,里面掉出来一张银行卡,他狐疑地拿起来看了看,不明白秦园此举是何用意。
眼光又落在信封上,他不甘心地抖了抖,果真从信封里掉出一张纸来。
陌然:
我走了!
我知道你不会跟着我回去,我也不能长久呆在你身边。你现在是村长了,大小是个干部,当干部的人,一定要有个干部的样子。随信附上一张卡,里面有三十万块钱,你拿去买台车,以后就不要找别人借车了。
卡的密码是你的生日。
秦园。
陌然脑袋轰地一响,登时楞住了。
秦园无缘无故给自己一笔巨款买车,有何用意?虽然三十万对她来说,连根毛也算不上。但他陌然算是什么人呢?何能受得了如此大的巨礼?
他想也没想就拿起电话打给秦园,秦园居然关机。
他不甘心连续拨打几遍,电话里总是提示他:您拨的用户已关机!
秦园显然是故意的,她不想陌然找到她。起码不想在她离开雁南市之前找到她。
陌然想起齐小燕说过,是肖莹送走她的,于是又翻出肖莹的电话,迫不及待打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里面传出肖莹的声音:“我在开车,有话回去说。”
陌然没管她,开门见山地问:“秦园呢?”
“走了。”
“那么快?上车了?”
肖莹就轻轻笑了一声,低声说:“人家是什么人啊?你以为像我们这样啊,事事都按规矩来啊。人家一个电话,什么事都搞定了。”
陌然哦了一声,觉得她话里的意思不对,又问了一句:“你这话里好像还有话啊?”
肖莹道:“没其他话。”末了,突然说了一句:“你舍不得了?”
陌然没申辩,肖莹的话不是没道理。至于说舍不得,倒没那么严重。只是他觉得人家千里迢迢过来找他,还没好好招待,人家就心灰意冷离去,他心里的愧疚就像海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