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段云飞的视角来看:安宁首先从座位上站起来,轻手轻脚地,拖动椅子的时候也没有弄出椅子脚摩擦地面的声音。

她从自己的座位走到讲桌的前边,步伐不疾不徐,既不会给人以匆忙急促之感,又不会让站着的老师等得着急。

老师把夹着书签的书递给她,安宁伸出双手去接。她找准自己应该站立的位置,正是在教室的中轴线上,水平方向上与老师持平,距离第二组、第三组第一排学生的直线距离大概有一步远。

安宁站好了,左手拿着书,右手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她沿着书签翻开书页,快速浏览了一下便找到了上次读完的位置。安宁几不可闻地吸了口气之后,便开始读了起来,她先从上次结束之处的倒数前两句读起,算是给同学们短暂地回顾了一下之间听过的内容。安宁的声音清而亮,音量不大不小正合适。

在段云飞的眼中,以上种种动作安宁完成得很流畅,很……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形容,思索一番终于找到一个词能够准确表达出来自己心里想的意思——端庄,她的动作很端庄。

安宁心里清楚地知道,这所谓端庄的行动都是源于她对自己肢体动作的训练和她对朗读这件事情的重视。

最初听到老师安排自己念课外书的时候,安宁很惊讶,惊讶到第一次去前边念书的时候,安宁过于激动,在站起身的时候把桌子椅子弄出很大的响声。安宁认为这个样子的自己冒冒失失的,竟然为了读书这么点小事就手忙脚乱的,于是乎,她后来每一次起身的时候都格外注意控制好自己的力道,拖动椅子的时候手上注意均匀地使劲,不发出一点声响。

走向讲台的过程中什么样的步速最合适,安宁也有思量过。初次上台的时候心里有点紧张,安宁就告诉自己,步伐慢一点,稳一点,不要急,不要慌,心情就会被调整到一个很平衡的状态。

至于为什么双手去接老师递过来的书,安宁以为这样才比较符合她的身份。要说工作以后,安宁本是不大习惯双手去接人待物的,她主观地觉得这样有点奴颜婢膝的样子,但现在她的想法有了改变,以前的自己内心戏太多,其实这就纯粹是一种交往礼仪而已。

安宁对待自己的每一次朗读都是毕恭毕敬、严肃认真的,一举一动中好像都潜在着一种仪式感,这一切都是由于安宁很珍惜这次机会,并希望能把这一件事情做好的缘故。

“美君老师不只十次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糖和森是傻子。但是,糖不在乎。森也不在乎。就像是两个人共同拥有一个不太难听的绰号。”

读到这几句话的时候,安宁重读“不止十次”“傻子”“这两个词语。加重音节的结果使叙述变得有了起伏和情绪,安宁通过这种方式希望听众们能够更为深刻地感受到,糖和森这两个孩子在生活中所承受的来自外界的恶意。

在念到“但是,糖不在乎。森也不在乎。”这里的时候,安宁又以一种由轻盈递进为骄傲的语气向大家诵读。

读陈述句的时候,安宁以分解句子结构、挖掘词语含义的方式来增加朗诵时声音的变化,而在读对话段落的时候,安宁则是以一种“角色扮演”的方式融入到故事中来。

“‘过来!’美君老师喊道。森搓着自己的两只手,才想起要上厕所,就说:‘老师,我要撒尿。’气得美君老师说:‘快去把自己的尿处理完,然后马上回来!我有话跟你说!’”

小孩子说话是怯懦缓慢的,老师说话则是严厉快速的。

祝小晴两手叠放在桌子上,微微仰起头来看着安宁。小晴听得很是投入,听到安宁把老师的语气模仿得那么惟妙惟肖时,便抿着嘴笑起来,在听到忧伤段落的时候,又会皱起眉头,仿佛正亲身经历着所有的不幸。

正是因为在读每一句话的同时,安宁都在揣摩着作者在字里行间所传达出来的情绪,并试图用自己的方式把这种情绪传达给在座的每一个人,所以才使更多的人产生共情,随着故事的发展而或喜或悲。

当然,安宁达到现在这个朗读的效果是有一个过程的。

朗诵看起来是一件容易事,但是要做得出类拔萃却还是需要花一番功夫的。

所要达到的第一目标是流利。幸好,安宁读的是中文故事,如果是英文的话,光是做到认识每一个单词就已经构成很大困难了。就算是读自己的母语,也保不齐出现几个生僻字不会读呢。

识字之后才能谈流利这个问题,流利就是不结巴、不重复。安宁以为,读书的时候要把握好自己的节奏,不要太快,要留给自己一点时间把句与句、段与段之间串联起来。

原本,流利地读一段文字对于安宁是比较简单的事情,然而初次登台的安宁还是颇为紧张的。虽然座位上的都是才上高一的学生,不是什么法官、董事长等给人以压迫感的人物,但是安宁毕竟太久没有经历当众发言的场面了,一下子被这么多人的目光注视着,她还真有点不自在。

第一次读的时候安宁读得磕磕绊绊,丛老师对此没有任何表示,第二次她又让安宁到前边来念。读课外书的时间有的时候是在晨会的空当,有的时候就像今天这样是在下午第一节课上课前。当众发言这种事,参与多了,紧张感就减弱了,更何况安宁这不过是照书读,不是背诵、更不是临场发挥。

在做到读得流利以后才有基础谈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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