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子远(许攸的字),汝之所言虽句句在理,但战争绝非台面上这么简单,如果一就是一,二就是二,那么武将何必尽勇志赴汤蹈火,谋士何必殚精竭力地出谋划策!”此刻站出来反驳许攸之人竟然是审配。
袁绍眼睛倏尔一亮,却未急着表态,毕竟审配的出场颇有几分“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之感。
“正南,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主公有必要再将兵力和精力投入到白马港吗?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许攸本就博闻强识,辩驳起来亦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俗话说‘为人臣者,君忧臣劳,君辱臣死’,广宗城被破,白马港失守,文丑将军殒身为公,一桩桩一件件难道便如此这般揭过?天下豪杰将会如何看待主公,主公又该如何自处?!”审配闻言冷笑,据理力争道。
“正南,此言差矣!许某之意并非对此无动于衷,而是观望一番再从长计议!”许攸无喜无悲,一副大公无私的表情,针锋相对道。
“主公!”审配怒视许攸,冷哼一声,遽尔朝着袁绍敛裾一拜道,“子远这厮分明是强词夺理,正南不才,愿为督军并立下军令状,如若此行不能为主公扬威荡寇,以死谢罪!”
“战?还是不战?!”袁绍兀自喃喃,毕竟许攸的分析不无道理,审配的辩驳亦是有理有据,于公于私,此二人的表现俱皆是“忠君爱国”之臣。
“主公!”田丰忽而挺身而出道,“老臣虽然以为公孙瓒才是咱们的心头大患,但是江东侯在冀北横冲直撞,真当冀州无人不成!这个脸面咱们必须挣回来,但是据斥候回报,文丑将军之死并不能全怪罪到江东侯的头上,除非主公与江东侯撕破脸皮不死不休,否则可行折中之法!”
“哦?!”袁绍本就自负其实,自高自大,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此刻被众人一阵激辩,不禁有些犹豫不决,别驾田丰的“折中之法”正好可以为其解围,当下好奇地望向田丰,询问道,“何为折中之法,田别驾但说无妨?”
以往袁绍自视甚高,对于田丰的诤言之谏颇为抵触及反感,奈何田丰的资历地位极高,袁绍亦不好寒了天下有志之士的心,虽然对于田丰礼遇有加,但是其所提出的建议大多不做采纳!
然而按照历史功过的角度来看,倘若袁绍能在大事上按照田丰的建议行事,三分天下,挟天子以令诸侯兴许就没曹操什么事情了!
不过此刻袁绍竟是颇为虚怀若谷地请教一声,对于田丰“久被冷落”的忠义之心来说无非是一杯暖心酒,当下“老夫聊发少年狂”,激情澎湃道:“主公宜责令颜将军及麴将军整顿人马进逼白马,着令距离白马较近的黎阳和濮阳两城协同出兵,届时讨伐之众将达到四万之众,前方将领新败,难免斗志萎靡,军心涣散,至于此事正可遂了审正南的心意,主公大可准其火速前往督军,毕竟田某风闻江东侯帐下武有典韦,文有郭嘉,倘若前线没有一名谋士坐镇的话,恐遭了贼众之计!”
“老狐狸!”许攸心底暗啐一声,却未出声。
“元皓之言正合本公之意,准了!”袁绍闻言不觉心下大快,当下点头允诺。
“主公,田某之前所言只是起势!在短时间内便能集结大军压境方能彰显主公手段,但主公的仁义之心便体现在‘围而不攻’!”田丰言尽于此,兀自轻笑不语。
“元皓先生好筹谋!许某对于元皓先生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有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许攸竟是击节称赞道,满口的溢美之词怎么听都是一通溜须拍马,不过听着舒坦!~
“元皓意欲践行许攸之前所言,围而不攻,观望江东侯究竟何去何从,如若其等不知好歹,依旧不弃白马而遁,便拥兵强攻?!”袁绍抚额轻叹道,此计一石二鸟,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说对于己方都没有任何损失,也是各方利益最合适的解决之法。
“哼哼...难得元皓也糊涂一回,许某的因势利导,终究是不辱使命,江东侯,孰福孰祸,许某只能帮你到这了!”许攸抚须轻笑,心底却是兀自暗暗思忖道。
“便依元皓之言,十日为限,倘若江东侯胆敢据白马而守,不惜一切代价提其首级来见本公!”袁绍袍袖一甩,金口玉言决断道。
“臣,定当不辱使命!”审配双手作揖离席,顾不得回府置办一身行装,便从袁府上征调了一匹黄骠马径奔白马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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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港,重兵环绕的水师都督府之中,你与郭嘉正轻声交谈着,话说你的伤势经过数日疗养已有明显的好转,眼下已能起身议事。
此刻距离袁绍的“围城之令”已足足八日,袁氏大军之中以颜良为主帅,审配为督军,麴义为先锋,驻扎整顿完毕,铁军森森的气势再次焕发开来,将之前的颓势一扫而光!
“奉孝,袁绍大军围城已有八日,如今围而不攻,不知有何图谋?”你虽是忧心满肚,却不好妄自揣测,因而出言询问道。
“明公,依郭某之见,袁绍之意乃是威慑在先,强攻在后,眼下并未下定决心与明公决一生死,这也是某等的一线生机!看来明公终究是棋高一着,李典的冀州之行并非没有收获!”郭嘉面露凝重,却是不容乐观道。
你微微点头深以为然,至于此事许攸必定已经尽力,能够为白马港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