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昌怔在原地,他仍沉浸在=失去父亲的悲痛之中,看着抓着自己手臂,哭得伤心的柳氏,和满堂哭泣的下人,六神无柱。
江宛君跪在上,垂首低眉,右手暗暗扶着沉重的腹部,左手用帕子点着眼角,脑子里却在飞转。
眼下柳氏是要将老太爷的死,怪罪到云大小姐的身上了。
她了解云大小姐的性情,以她的性格,若老太爷真出了什么事,就算天塌下来,她也一定会出现,只怕这其中,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简单。
半晌,金昌回过神来,沉声道:“不要再说了。”他相信自己的外甥女绝对不会伤害父亲,父亲的死,是意外。
“老爷……”柳氏痛心疾首,“事到如今,你还护着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吗?”
金昌双手握成拳头,扫过大堂,一看堂中哭成一片,心慌意乱地说道:“不相干的人,都下去。”
身份低微的下人们,只得小心地退出灵堂。
沁兰伏在地上,看着自家主子。
江姨娘再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现在肚子大得行动都不方便,这么跪下去,一定会出事的,她急得满头冷汗。
眼看奴才和丫环都退下去了,她只能跟着退了出去。
灵堂上,只剩下金昌,柳氏,江宛君,金昌身边的李管家,几位在金家做了几十年的老掌柜,个个跪在地上,悲痛万分。
金昌看着他们,然后看向柳氏,“辉儿和曦儿呢?”老太爷死了,他们两人必须来守灵,都这么久了,却没看到人影。
柳氏忙说道:“我这就去找他们。”
金昌满腔怒火,却不好在灵堂里发作,他语气重了些,“马上去把人找回来。”
柳氏看着江宛君,“妹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金家的子孙,就劳烦妹妹在这里守着吧。”
金昌看着江宛君大着肚子,身子更显得娇弱不堪重负,又跪在地上,实不妥,正在开口,却听她柔声向柳氏道:“为公公守灵是应该的,我在这里守着。”
其他几个年纪大的掌柜也点头同意,金昌一脸难色,现在要让她回去休息,也不好开口了。
江宛君低着头,不敢看金昌,生怕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和柳氏及几位老掌柜起了冲突,只当是失去了公公,伤心过度,频频点着眼角……
李管家暗暗摇头,江姨娘只差个把月就要生了,守着死者已经不吉利,柳氏是要借此故意整她,要是守上一夜,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柳氏嘴角浮过一丝得意,退出了灵堂。
金昌向李管家说道:“李管家,老太爷丧事一事,我得去向陛下请示,就麻烦你守在这里了。”
如今陛下住在金家,金家要办丧事,必会有所冲撞,于礼不合,但金老太爷已经死了,丧事不得不办,他只能去请示陛下。
他又向江姨娘递了一个体贴的目光,“你要是累了,就回去休息。”
江宛君看着夫君关切的眼神,心里一暖。
金昌对她是有感情的,只是金家一直由柳氏当家,在这个家里,除了老太爷,几乎是柳氏说了算,她表面雍容大度,实则小肚鸡肠,过于狭隘,眼下她只能受着,先维持着局面,再想办法。
金昌刚出主院,明王轩辕秀迎面走来,他忙行了大礼,“参见王爷。”
明王看着眉目之中蕴着浓浓的悲痛之色,忙扶起他,“金先生不必多礼,陛下派我前来转告先生,老太爷的丧事照常办便是。”
金昌一怔,反应过来之后,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以前金家的大事,都是由老太爷亲自出面操办,他只是跟在父亲的身边看着,如今父亲去了,凡事都得他自己出面了,丧事本就有些忌讳,一想到要见面陛下,他只觉脑眼昏花,身体发软。
轩辕秀看着金昌松了一口气,他说道:“金先生节哀顺变,本王告辞了。”
金昌忙又行礼,“恭送王爷。”
看着轩辕秀走远之后,他满头大汗,忙抬手擦着额头上的汗珠。
轩辕秀走上汉白玉台阶,眼中闪过一丝熠动。
金老太爷的尸体被带进金府之后,他便以金家为灾区捐赠巨额钱财为由,向陛下请示,让金家操办丧事。
碰巧当时珍妃娘娘也在,她也为金家求情,陛下就爽快答应了。
在办丧事的区间,陛下和皇后娘娘,以及珍妃娘娘,将移居到扬州郡王原来为陛下建的行宫去住。
如今台子是搭好了,却不知道云大小姐这一次会唱一出什么样的戏,他隐约猜到一些,却还是很期待,那个心中藏着猛虎的少女,总是让人出乎意料。
第二天,天一亮,江姨娘一进入自己的院子,便晕了过去。
沁兰早就请了大夫在院中等着,才及时将她救醒。
刚刚醒来的江姨娘靠在床头,她扫视了一下屋子,沁兰便懂了她的意思,向其他的丫环麽麽道:“你们都下去为姨娘准备衣物和食物吧。”
众人下去之后,江宛君才向大夫问道:“大夫,我的孩子怎么样了?”这个大夫姓杨,医术不高,但却是个老实人,是她特地派沁兰从扬州回春堂请回来的。
她们隐约觉得,扬州回春堂的人是云大小姐的人,用着放心。
杨大夫一脸苦色,“虽然只是轻微动了胎气,没有大碍,但娘娘若再长跪,只怕……”
江宛君若有所思,她向沁兰道:“沁兰,去把匣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沁兰抱出一个匣子,拿到大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