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秦军营内,大军虽然折损了三分之一,但剩下的军队,在皇朝特殊的严厉军律下,依然保持着很高的军矩和战斗力。
高长雪的营帐,被军队包围得严严实实,一级大将,全都守在军帐外,只有他身边亲近的将领,得以进入帐内。
他们的君王,高长雪,受伤了。
是大军护着他从前线撤离的,这件事,在军中,已经不是秘密。
傍晚时候,天光渐暗。
云锦绣被关押在营帐里,营帐内燃烧着火盆,她坐在火盆前,看着火光,平静的营帐里,透着肃杀的气息。
帐帘掀起,一阵冷风灌了进来。
她抬头一看,就看到了赫斯,他的脸色苍白,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轻松和愉悦。
他是在这个军营里,最关心高长雪的人。
他的关心,也和别人的不一样。
他只关心他个人,关心他的疼痛,冷暖,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都感同身受。
军中的那些忠臣,将他与国运联在一起,他们关心陛下,就是在关心西秦帝国。
而军中更多的人,关心他,是关心他们的远大宏途。
云锦绣看着他痛疼的模样,心里只有一丝的麻木。
跟那些死在战场上的千千万万士兵相比,这点疼,算什么?
每一个死者,是儿子,也可能是父亲,是兄弟,也可能是其他的亲人,每一个死者的背后,都会有人在伤心悲泣。
这一天,又有多少人,再忍受着这样的悲痛!
她低下头,甚至没有像以往一样,和他打招呼。
“陛下请你过去。”赫斯开口,声音沙哑。
她站起,跟着他,出了营帐,穿过兵营,在无数士兵的注视下,进了高长雪的营帐。
帐外,有人小声议论。
“这个敌军主将的妻子,进去做什么?”
“何不杀了她,祭拜死去的同胞。”
“”
有主将发声,压下了这种舆论。
“这么好的人质,用来祭拜太可惜了,留着大有用处。”
“一个手无束鸡之力的女人,不足为惧。”
“”
这些言论,让士兵们心里平衡了些,他们对这个敌国的女人愤恨也少了。
云锦绣进入营帐,就看到高长雪坐在宽大的榻上,榻上铺着棕色的昂贵皮毛,金线刺绣用具。
他坐靠在床头,坦露着上半身,军中的御医已经给他治疗了,正在抱扎着伤口。 他的肩头,胸膛,手臂,腰上,处处都是肌肉,线条完美,营帐内光线暗,点了烛光,灯光照在他的身上,他的肌肉反射着烛光,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健硕,除了脸色苍
白,薄唇染了层霜色,其他的看起来没有异样。
他是受伤了,但伤看起来并没有那么重。
“阿锦,阿锦”
赫斯叫了她两声,她才回过神来,转头看着他。
他正眯眼看着她。
“你刚刚看得很入神。”
他风情万钟的狭长眼眸里透着一抹意味深长,好像在问她,陛下的身材是不是很美。
云锦绣:“”
一个医师正看着她,两人四目相对,医师开口道:“听说姑娘也是名医。”
她不由一愣。
名医
她对医理,还真是一窍不通,当年在王城,也是情非得已,为了救外祖父和舅舅,她才假装自己是名医。
那时候,她身边有薛太医那样的名医,人才济济,扮演一个名医,也不难。
后来,又装医者,是因为有乌灵宇那位神医在。
面对着御医的询问,还有众医者的关注,高长雪也正看着自己,她只好僵硬地点点头。
“请姑娘过来看看。”
她看着高长雪,他点点头。
她走上去。
正在给他包扎的御医将白色的纱布拉开,露出他背部的伤口。
他的背部有一片烧伤,伤入血肉,虽然已经经过御医的清理治疗,但仍然看得她头皮发麻。
他伤得,比他表面上看起来的要重。
“姑娘,依你看,这样处理,可妥当?”御医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他是帝国最优秀的医师,是专门跟在高长雪身边,为他治伤的,除了他,周围还有其他的医师,他们不可能犯错,或者有所疏忽。
他们这么小心翼翼,是为了陛下的伤着想。
她是当年王城瘟疫的主持医师之一,在这些人的心中,极有威望。
她眼底闪过一抹深思:“再加点虎杖和滑石粉。”她给出了建议。
御医点头:“可用,可用!”
他们之前也用了治烧伤的药,只是药效都不如她所说的这两种显著。
他们给高长雪又加了药,替他包扎上伤口。
赫斯上前去,为他穿衣。
他看着他的伤口,眼底暗暗发红,心疼得厉害,但蒙汗等众将在,不敢表现出来。
云锦绣退到一旁的角落里,等候着。
蒙汗等众将松了一口气,他们的陛下,看起来精神奕奕,身上的伤,并无大碍。
他开口发问:“陛下,下一步怎么走?”
高思等人也正看着他们,眼下形势前面未所的严峻,何去何从,需要他尽快做出决定。
高长雪眼眸一张,琥珀般的眸子里闪烁着异亮的光芒,神色严峻起来。
昨夜江河下爆炸,伤了他们很多人,现在,不远处的伤兵营,还有很多伤者。
连他都想不到,轩辕秀拖到如今,是使用了这样的战术。
在冰下埋了大量的火油